安家是個有錢的大家族,因此生活上講究些也不足為奇。只是,像安晚州這樣處處講究的,卻也不多見。

他自己一個馬車,後面還有一輛馬車專門用來放置行李,以及日常用品。無論是床上的褥子還是喝茶的茶具,甚至是吃飯用的筷子,他都要帶著。

花容見到安晚州的第一印象,就是華麗,衣服鞋帽都極盡奢華,金冠玉帶,手裡拿著一把描金扇子,華貴之氣撲面而來。

“見過雲夫人。”

安晚州冷淡行禮道,其實他平常並不會這樣,就算再討厭一個人,面兒上也不會表現出來。作為一個生意人,他從來不會輕易得罪任何一個人。

他之所以這樣,不過是想給花容一個下馬威,誰讓族長和父親都對她讚賞有加呢?

“安公子。”

花容露出禮貌性的微笑,客氣還禮道。她又不傻,安晚州是什麼態度,她還能看不出來?

正好,她對這樣自命不凡的人也不感冒,如今正好是相看兩相厭。

“我習慣用自己的東西,還希望雲夫人不要介意。”

安晚州指指身後那一大車的東西道。

花容一眼看過去,就見馬車頂上都是大包小包的,也不知道到底裝了多少東西——“丁莊頭,你帶人把安公子的行李安置到白鶴院,晚上讓廚娘好好做頓接風宴。”

丁莊頭早就被安晚州這通身的派頭給震住了,這會兒聽自家主子吩咐,連忙道:“我這就去,這位是?”

那後頭的馬車旁邊,還站著一個青年,看那打扮,也不像是下人。

“這是我的書童孔方。”安晚州介紹完了,又同孔方道,“你先跟著丁莊頭,把行李安置了。”

丁莊頭聞言,忍不住又看了孔方兩眼,這一個書童怎麼還穿絲綢衣裳?這打扮,哪像個下人?要說是讀書的秀才也有人信。

“有勞丁莊頭。”

孔方過來斯斯文文行禮,同丁莊頭打招呼道。

這邊,花容將安晚州迎到了紫藤院,二人落座,心月上前看茶。

安晚州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見她點茶手法優雅熟練,一舉一動端莊嫻雅,心中猜測這應該就是花容身邊的兩個貼身丫鬟之一——樓心月。

早在來之前,安家便將花容的底兒給摸了一遍,容喜莊但凡是有些頭臉的人物全都一一在冊。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安家人從來不打無準備之仗。

“安公子請喝茶。”

心月在被人打量的情況下,仍舊十分從容地招待道。

安晚州暗歎,這樣的人物,怎麼就跟了花容?

單是看這紫藤院的陳設,就知道主人是個俗人。看看這都是什麼,不管是傢俱還是物什全都土的要命,沒有一點兒品味。

花容見他表情鄙夷,心中冷笑,面上卻不顯,自若地道:“不知道安公子這次來,是有什麼事?”

言下之意便是,我可沒請你,反而是你自己巴巴地主動上門兒來的。

安晚州聽了這話,心裡更加不痛快,淡然道:“這大半年,花家的月下錦賣的著實不錯,不知有沒有興趣與安家合作?”

以他的想法,花容聽了還不欣喜若狂,立刻答應下來?畢竟,多少人排隊上趕著同安家做生意呢!

“安公子是江州人,莊裡特意請了專門做江州菜的廚娘,一會兒你可以嚐嚐,看看她做的菜如何。”

花容卻不接他話茬,徑自轉移話題道。

“好……”

安晚州見她這副不疼不癢半點兒不激動的樣子,心裡憋屈的很,卻又不好發作。

這第一回合,算是花容佔了上風。安晚州心中自是不服氣,鉚足了勁兒想要扳回一城。

肖十娘得了吩咐,精心烹飪了一桌江州菜,且都是她的拿手廚藝。飯菜上桌,一道一道精緻,盤盤都有講究。

就連安晚州這樣吃慣了山珍海味的人,也不得不承認,這肖十娘確實有一手。這飯菜做的,他竟然挑不出一點兒毛病。

不過,他早有準備,這飯菜若是做的不好他自然可以順理成章批評一通。可做的好吃,他也能找茬兒下花容的面子。

於是,他不慌不忙地吩咐孔方道:“把我平時用的碗盞拿過來一套,就用那套我最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