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紅樓世界之後,即使有異能與空間,警幻也可以說是寶釵的最大助力。雖然兩人談戀愛的時間並沒有多長,相處的時間更少,但寶釵細想起來,除了薛母與薛蟠,這個世界裡和自己牽絆最深的就是警幻了。從兩人第一次見面的互相試探開始,到後來的確定關系,開始試用小鏡子頻繁的互相聯系。許多不能和別人說的話,她可以肆無忌憚的和警幻說;許多在外人甚至母親哥哥面前不能做的行為,在警幻面前從來不用掩;許多在外人面前不能暴露的性格喜好,在警幻這裡完全是本色體現。如果在其他人面前她是薛寶釵,在警幻面前就是完完全全的她自己——赫連豔華。可以說一直把自己當做局外人的赫連豔華,在遇到警幻之後,才正是的融入了紅樓世界,成為了薛寶釵。而回想以往,寶釵赫然發現,不知從何時起,自己竟然漸漸對警幻有了依賴性。毫無顧忌的和警幻談論紅樓世界與異世界;毫無顧忌的和警幻討論紅樓世界裡的人物關系、八卦新聞;毫無顧忌的對警幻大打出手有撒嬌嫌疑);毫無顧忌的讓警幻出手相處,給自己撐場面,當靠背)山鍋俠)……卻從不曾想到,這許多毫無顧忌的背後,便是深刻的情感與絕對的信任。

深刻的情感與絕對的信任,對於實際上並沒有多少相處時間的二人來說,實在有些匪夷所思。可感情這回事,或日久生情或一見鐘情,或許是兩人站在同一高度,或許是隻有二人可以毫無顧忌的在彼此面前表現自己,感情既然已經産生了,本身就是匪夷所思的,不然也不會有許多神仙都參不透了。

這一刻,寶釵才真正明白,從自己答應警幻相處著試試的時候,兩個人就已經聯系在一起了。

心境的變化,使寶釵周身的氣息産生了變化,身體裡的異能迅速轉化為靈力,身上的封印竟然有松動的跡象。寶釵不敢怠慢,趕緊靜心凝神。片刻之後,寶釵輕輕地舒了口氣,雖然沒有完全解除,靈力卻是可以使用了。異能巔峰相當於修者金丹的修為,如今異能轉化為靈力,金丹以下的法術對她來說便沒有了限制。

胡慶原本想等薛蟠與寶釵從榮府回來,就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解釋清楚。卻不想寶釵從榮府回來後就一直神不守舍,恍恍惚惚的樣子讓一家人放不下心,只得現將事情與薛蟠等人說了。然而事關帝王,小青丘一脈雖然血統高貴,卻也因此不便插手,尤其是人間天子事物。胡慶之前在軍隊還能說是還吳家的人情,可因為一個人情參與人間天子角逐,就有觸犯規則的嫌疑了。雖然現在又有了薛蟠的關系,可胡慶如今有傷在身,而小青丘也不可能因為一個胡慶把整個族群都搭進去,所以這事情,只能是薛蟠參與,寶釵從旁協助,胡家人最多隻能提點一二,絕對不可真正出手。

而知道了前因後果的薛蟠,三觀再次重新整理的同時,涉及到神鬼之事,在胡慶不能出手的時候,只能等妹妹清醒過來的後,請妹妹幫忙。誰讓他雖然有個狐仙媳婦兒和將來要做老天奶奶的妹妹,他自己卻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凡人呢!這種時候,薛蟠真是煩透了自己作為凡人的無能為力,尤其再加上之前胡慶受傷時的束手無策,薛蟠暗下決心,等下次見到了準妹夫,一定要讓妹夫幫自己找找修煉渠道,不求成神成仙,起碼要能保護自己的家人。

所以等寶釵一緩過神來,薛蟠便把胡慶受傷的前因後果一字不漏的複述給了自己妹妹。

“馬道婆?”

寶釵是真沒想到,當初害了賈寶玉與王熙鳳一場,最後不知所蹤的馬道婆,如今竟然成了氣候。雖然胡慶是被忠獻身上的古怪龍氣所傷,可這古怪龍氣的形成竟然是一個神婆的手筆,這結果著實有些出人意料。

寶釵沉吟一陣,和薛蟠分析了此人的情況。

“當初賈寶玉中邪那檔子事兒,哥哥也是知道的。由此可見那馬道婆並非沒有本事的騙子,可要說她有幫人聚集龍氣,讓金鑾殿那把椅子換人的能耐,卻也太抬舉她了。然而,以胡慶的本事,會被她傷到,也只有她今時不同往日這一種解釋。所以,要嘛,她身後有一個連胡慶也撼動不了的高人,要嘛,就是那馬道婆本身有什麼奇遇。”

寶釵原以為雖然警幻渡劫了,但自己恢複到了金丹的修為應該能頂上點事兒,現實立刻就給了她一巴掌。相當於金丹頂峰的七百年三尾狐都被重傷了,她這剛恢複的金丹期有個毛用啊!還不如原來的木系異能順手呢!唯一值得安慰的,便是胡慶實際上是被龍氣所傷,而龍氣對於寶釵卻不會造成什麼實際上的傷害。不算上龍氣的話,如今的馬道婆或是她身後的人和寶釵比起來,誰弱誰強還不一定呢!

“怪不得甄太妃會突然暴斃,”

寶釵想起今日賈赦說過的話,有一種心有餘悸的感覺。

“雖說她是為了兒子的將來自願的,今日看那忠獻的樣子也對甄太妃的犧牲耿耿於懷,卻無法改變忠獻舍棄了甄太妃這個母親的事實,老太太比起他,的確不及遠矣。”

雖然不清楚忠獻是怎麼找到馬道婆這個助力的,但聚集氣運的方法大同小異,大多都是把多人的氣運聚集到一個人身上。這種法術沒什麼正邪之分,只看法術使用的目的來區分好壞。甄太妃突然暴斃,怕是把自己從先皇那裡沾染的龍氣與自身不多的鸞鳳之氣都貢獻給了兒子。這樣開來,中線身上的龍氣有古怪就說的過去了,可是從另一方面看,或許也說明瞭,忠獻身上原本的龍氣並不厚重?

薛蟠不知今日榮禧堂發生的事情,相對於賈家,他更關心朝堂和自己家。和寶釵商議了一番,又連夜進宮,將事情彙報給了景和帝。

而在薛蟠進宮之前,景和帝已經把妙玉安排到了太後宮中。對於廢太子,景和帝內心非常複雜。他和廢太子年紀相差較大,並沒有實際上的利益沖突。相反的,在他剛到年紀參與朝政的時候,便一直是跟在廢太子身邊的,相對於忙於朝政後宮的先皇,從他入朝第一天一直是廢太子在教導他。廢太子對他而言,亦父亦兄亦師,直至廢太子終於被先皇逼瘋,性情大變,犯下大錯。

廢太子是被先皇逼瘋的。這個事實,隨著參與了當初奪嫡的皇子們的死亡與圈進早已被埋葬。可是今日見到妙玉,景和帝內心被埋葬的秘密又被翻了出來,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這些年他對賈家縱容的原因。

原以為,景和帝手裡有了妙玉,京城就會變天,可是幾天過去了,十幾天過去了,皇帝仍是沒有一點動靜,朝堂上為了和親或是開戰之事鬧得不可開交,妙玉之事一絲風聲也無,就好像真的只是宮裡多了一個為太後講經的道姑而已。

賈赦提心吊膽、全副武裝了十幾天,雖然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心中仍然不敢有絲毫僥幸。而賈政,自那日之後,十幾日來,由原本的一心等死到一驚一乍,草木皆兵,隨著時間的推延又漸漸升起了僥幸的心思,雖然如此,卻也被嚇怕了,日日以盡孝為名守在老太太身邊。老太太對這個小兒子十分失望,可到底是親生的,於是也不再管他,只要不惹出事情,便由他去了。

相對於賈家主子們雖然提心吊膽卻還算安穩的日子,這十幾日,已經讓忠獻等的不耐煩了。

長時間的爭議之後,南安郡王之事終於有了結論,景和帝貌似做出了讓步,同意和親。

繞來繞去,又回到了原著劇情,寶釵分析一番,卻也大致明白了景和帝和親的原因。一則,如今正是新舊勢力對陣交替的關鍵時期,朝堂上、皇室裡表面平靜實際上暗潮洶湧,內患嚴重,不是對外用兵的好時候;二來,那小國暫時還算識相,雖然提出了一些過分的要求,大體上卻沒有與大慶為敵的意思,暫時可保安定。再者,因為朝臣勳貴們欠國庫的銀子逐漸追回,國庫豐盈了起來,再加上大慶兵力雄厚,消滅掉南方小國並非難事,不急於一時。綜合對比下來,反倒是內部原因比較棘手,景和帝答應和親也屬正常。

和原著中一樣,南安太妃捨不得自己的親閨女,就想著收一個義女去和親。既然答應了和親,景和帝大方的表示,讓南安太妃自己去選和親的人選,正好也給大臣們,尤其是那些嚷嚷的厲害的勳貴們一個警醒:和親是你們嚷嚷著要同意,如今選著誰家的女孩兒都別不捨得,畢竟這是你們自己爭取的結果不是?結兩國之好,和親的女孩出身自然不能太差,因此景和帝給了南安太妃最大的許可權:只要不是不皇家宗室的公主郡主,其他勳貴家的女孩不論嫡庶,任君挑選!

為了兒子能更好更安全的回來,在不犧牲自己親閨女的前提下,南安太妃當然想選一個各方面都好的女孩,來向敵國表達自己的誠意,以換取南安君王更好的待遇與回歸。於是,家中有適齡女孩兒的勳貴們急了。就像景和帝表示的那樣,勳貴們自己選的路,跪著也得走下去。

而此時的迎春與探春一個已經在備嫁,一個已經定了親,賈家最小的惜春,因為年紀不到,三人都不在備選的名單裡,於是,此次和親徹底與賈家絕緣了。原本一心盼著利用探春和親東山再起的王夫人,在被賈母徹底隔絕起來之後,直至此時才知道二春定親的事情,一時憤恨的險些咬碎一口銀牙。無計可施之後只得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女兒元春身上,希望元春能夠誕下皇子,從而挽回局面。

景和帝雖然給了南安太妃最大的許可權,可勳貴們的實力盤根錯節,為了南安郡王府,也不是隨便誰家的女孩兒都可以任她挑選的。就在這時候,也不知道是哪個沒長腦子的,說出了讓大公主義妹薛縣主和親的蠢話,朝堂中竟然還有人意動了。不過能在朝堂上呆長久的,腦子都不蠢,意動之後,此類言論迅速被淹沒了。最後,南安太妃選了原治國公馬家的嫡女。

馬家如今不比從前。馬氏事發之後,馬家女兒的名聲本就受了連累,在加上後來馬家雖然還清了欠國庫的銀子,馬家當家夫人放貸的事情卻又是事實。雖說皇帝做出一副念舊情的樣子沒有把馬家一削到底,馬家原本就沒剩多少的爵位也連著降了兩級,比之原著中探春和親時的榮府好不到哪去,如今有機會扒上南安郡王,順便挽救自家女兒的名聲,自然願意。

和親之事雖然和薛家沒什麼關系,這些日子,整個薛家卻從未有過的熱鬧,熱鬧的源頭,就是忠獻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