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王府,雲月還是住在宣蘭院。她沒想過回來,院裡一個丫鬟都沒了。以前每次回來,她們總會擁過來,可是現在,冷清得可怕。被抬回來那天,沒有人照顧她,任她滿身是傷醒來。

“自生自滅嗎?”雲月醒來後看著帳頂喃喃道,“早知道留一個……不,幸好沒留。”

她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挪到院裡打了水,井水很涼,她懶得生火,用冷水細細洗了澡。找了許久才找到藥盒,她上完藥後已經沒了力氣,躺在床上卻睡不著。

“好餓……”

從那天以後,她就開始學著燒飯、洗衣、掃除。

除了燒飯,洗衣、掃除她都上手得很快。木辛調了人守著宣蘭院前後,除了送菜的大娘,雲月半個月沒見過別的人。

“衛大娘,來看看我中午做的菜。你覺得是哪裡出問題了?怎麼就是沒有雲音做得好吃。”雲月拖住衛大娘,不讓她走。

衛大娘拿起筷子嘗了一口,恭敬回道:“回王妃,您這是煮過了。這菜煮軟了,肉煮老了。”

雲月直接上手嘗了一口,點點頭贊同道:“嗯,好像是這樣。大娘,你忙嗎?”沒等衛大娘回答,雲月便說,“幫我晾下床單吧?”

晾完床單,衛大娘要告退,雲月喊她也不停。

“明日讓胡大娘送菜來!”雲月癟著嘴沖衛大娘背影喊。

回到宣蘭院半月後,黑虎送來一道文書。雲月展開看了,大致意思是她犯了事,饒她不死,貶為側妃。

雲月沒什麼反應,看著黑虎,等他說些話。

“王爺沒說什麼。”黑虎淡淡道。

聞言雲月只嗯了一聲,沒什麼表情。

黑虎想嘆氣,沒嘆出來。

黑虎走了以後,雲月回屋在案邊坐了很久。這幾日她日日練字,案上的紙上的字與王爺手諭上的字跡幾乎看不出分別,細看才能看出,王爺的字多了幾分王氣,多了幾分冷肅。

雲月沒有哭,只是將手書收好。坐了一會兒便去做飯了。

身上的傷全好了,雲月從胡大娘那裡打聽到周曠珩已經放走了雲起。沒了擔憂的人,她才開始想以後。

整整一月,她沒見過周曠珩,大娘們從未提起過他。拘在一方小院裡,跟牢裡區別不大。周曠珩要是放了她該多好。

“這樣就不用每日想著你了。”雲月躺在院裡曬太陽。一個人住久了,會習慣自言自語,“你就在身邊,我卻見不到你,怎麼能不想你呢?”

“死老頭子!”雲月憤憤然喊了一句,立刻又弱了下去,“我要回家……”

“見不到也好。”雲月苦笑。

雲月搭了一架梯子,用它爬上了宣蘭院的房頂。從房頂上可以看到整個王府,也可以看到城裡別的房頂。

可她只上去過一次。

那天,趁著天色將暗,她悄悄爬了上去,坐在屋脊上看著王府大門。看著進出的人猜他們是誰,沒數出幾個就看到了周曠珩。

周曠珩從外面回來,似乎是習慣性地看向宣蘭院的方向,然後就看見屋頂上坐了個小小的人。

隔得很遠,雲月還能感覺到周曠珩的目光,她手足無措,顫顫巍巍站了起來。再看一眼大門,周曠珩還在看著她,她心頭一跳,腳下一抖,從屋頂上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