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長天一(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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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將盡,即將進入七月流火的天氣,雲月幾人享受著夏日光輝,一路行得緩慢,走了足足五日才到衢峽江。
到了鎮南橋,已時近正午。橋上橋下不見什麼人,三人打算過了河便休息。
鎮南橋乃是一座懸橋,橫跨衢峽江,長一百二十丈。水下有三十六根石柱,木質橋面平鋪,寬約五丈。橋欄為鐵索構成,鐵索繃得筆直,看得出,鐵索亦承了重。橋面恢弘,鐵索在驕陽下仍舊泛著寒光。鎮南橋是大嶽造橋技藝之頂峰,沒有之一。
走到鎮南橋南岸,下游突然有成片的白鶴飛來。雲袖見了興奮地指著它們喊:“好多白鶴!小姐你快看!”
雲月和雲曦停了步,側身看向天上一排白鶴。
“真美。”雲月忍不住感嘆。
白鶴排成人字,掠過晴空。它們的雙翼鼓動緩慢,看起來從容優雅,如仙物般高貴。
等到白鶴飛遠了,雲曦催促道:“快過橋吧。”她總覺得不安,過了橋便是大嶽境內,彷彿過了橋才會安全。
雲月看向江面,江寬百丈有餘,上下游望去不見盡頭。江水清透,卻深不見底,流速不疾不徐,不時掀起陣陣白浪。南岸是一片灌木叢,北岸則是一片百丈絕壁,僅與鎮南橋相延處有一山谷。山谷狹窄,只夠修出一條官道。水聲不大,此時卻吵得人心燥。
“不對。”看了這一眼,雲月突然沉聲說,“此時正午,並非白鶴成群起飛之時。”
雲曦蹙起眉頭,轉身看著雲月。
“下游有軍隊集結!”雲月即刻得出結論。白鶴常成群棲息於灘塗,距鎮南橋十裡的下游處有一灘塗曰龍圖灘。這些白鶴定是從龍圖灘而來。
夷軍竟然已到衢峽江,難怪一路人煙稀少,情況不妙。
“快過河!”雲月大喊一聲,拉著雲袖便踏上了鎮南橋。
方走出幾步,背後有破空聲傳來。雲月回頭,只見一支利箭就在眼前。
雲月腦袋一片空白,只聽叮一聲,利箭被開啟,雲曦手握匕首出現在她面前。
雲曦不管不顧,拉著雲月便往北岸跑。
慌亂之間,雲月丟開了雲袖的手,被雲曦拉著跑了許久。眼看就要到北岸,身後突然傳來雲袖的尖叫。
雲月下意識要停步,雲曦卻仿若未聞般拉著她跑。
“雲曦!”雲月踉蹌了幾步,拉著雲曦強行停了下來。
兩人回頭看,卻見雲袖趴在橋中央,掙紮著要站起來,可她站不起來,她腿上中了箭。
再後面是即將踏上橋的綠衣藤甲士兵,夷軍。
從周曠珩與上一任大夷單於訂立免戰之約以來,南邑軍和夷軍已有四年未曾踏入過對方領地。如今,夷軍要踏上鎮南橋。洪阿基當真要與周曠珩開戰嗎?
腦中念頭閃過,雲月卻無暇顧及,雲袖還在後面,生死一線。
雲曦來不及拉住自家小姐,她便已經沖到了雲袖身邊。
還未扶起雲袖,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已經放在了雲月脖子上。
雲曦沖過來,被另一把砍刀指了心口。
執刀之人兇神惡煞,沖雲月吼叫著說了一通夷語。聲音之大,震得雲月耳鳴。
“說漢語。”見對方並沒有一刀割斷自己喉嚨,雲月覺得自己還有轉圜的餘地,便不再顫抖,鎮定了下來。
執刀之人冷哼一聲,嘰裡呱啦又鬼吼鬼叫說了一堆夷語,他身後的小兵上前來將雲月三人綁了,不由分說往回押。
自建成之日起,鎮南橋必然成為兵家必爭之要塞。夷軍近來頻繁調動,周曠珩不可能放任鎮南橋晾著,對岸定有斥候,甚至該有一隊駐軍。
他們為何放任夷軍踏上鎮南橋,擄走大嶽人不管呢?難道是方才那夷軍小將說了什麼?
對,一定是,方才她們三人就在他面前,他說話聲音也太大了,倒像是說給對岸聽的。可他到底說了什麼呢?
思考間,雲月三人已被帶到了衢峽江南岸。小將帶了百人有餘,個個殺氣騰騰,有幾人刀上還沾著血。
沿官道走入灌木叢裡,夷軍小將仍舊兇神惡煞,眼裡卻閃過真正的殺氣。他示意幾個小兵押著雲月三人往林裡走,自己卻帶著人退回了官道。
沿著上游往林裡走了幾步,雲月突然意識到他們要幹什麼了。
進了林子,她們就真的活不了了。她停了步,指著雲袖的腿喊道:“她受了傷,走不動了!”
小兵不管,推了雲月一把,要把她們往前趕。
雲月幹脆順勢倒在地上,哀哀叫痛。一邊雲袖和雲曦都嚇著了。雲袖終於撐不住倒了。雲月緩緩爬起來,指著雲袖說:“她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