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真的聽不懂漢語,小兵也該理解到雲月的意思了。他們極不情願讓雲月背起雲袖,結果雲月走得更慢了。

眼看離鎮南橋越來越遠,雲月額頭冷汗止不住地冒。她幾乎可以想象這三個小兵舉刀砍下來的神情。長刀對著她們,她們似乎只能等死了。

“前方有矮坡,我們滑下去就跑。”雲月湊到雲曦耳邊說。

雲曦看向雲月,見她眼眸一閃,瞟了一眼斜坡的南向,她立即領會了雲月的意思。

走到矮坡邊,雲月起了個要沖下斜坡的動作,那三個小兵果然率先沖下了斜坡。轉回身發現三人沒有下來。

雲月揹著雲袖往南跑了,雲曦則是扔出匕首,正中其中一小兵眉心。那小兵當場身亡,另外兩人提著刀拼命往上爬,一邊爬一遍用夷語大喊。

眼看雲月揹著雲袖跑開了,雲曦目光沉了沉,她躍下斜坡,滾了一圈繞開那二人大刀,翻到死了的小兵身邊,撿起他手裡的刀,與這二人纏鬥起來。

不聞後面有人跟來,雲月停了腳步轉身,就見不遠處雲曦手握長刀抹了一小兵的脖子。她看著雲曦怔了片刻,片刻後一咬牙放下雲袖跑了回去。

雲月撿起地上小兵揹著的弓箭,退了幾步,趁那小兵不注意,一箭射中了他的手臂。

小兵身形凝滯,眼看大刀就要落在自己頭上,他幹脆放棄了格擋,抬起手迅速吹了個呼哨。

“糟了!”隨著雲月沉聲喊糟,雲曦手裡的長刀落下,割開了那小兵的喉嚨。

“雲曦,你帶著雲袖往南,我往那邊去引開他們!”雲月果斷下令,一邊將地上兩個小兵的箭都撿了起來。

雲月站起來,見雲曦立在原地不動,她沉著臉冷聲道:“快去!”

雲曦抿唇,定定看了雲月一眼,還是聽話地往南跑去,她背起雲袖,跑得飛快。

雲月在斜坡下做了些痕跡,能讓人誤以為她們往那邊跑了。然後當真沿著河岸往上游而去。

對岸就有南邑軍的人,雲月只要隨便喊一聲他們就能聽見。可是她喊什麼呢?

我是南邑王妃?有人信就怪了,南邑軍斥候不信,這邊夷軍信了,捉了她去對付周曠珩才叫可怕。

救命啊?

有個屁用!

跑了將近一刻鐘,雲月速度慢了下來。她跑到河岸邊,踩著濕漉漉的石子,沖對岸喊:“雲起!巳牧!快來救老子!”

雲月本來想喊相非或者吳纓的,但這些名字在大嶽和大夷都如雷貫耳,知道他們不足為奇。喊雲起只能碰碰運氣,但至少能引起注意。還有巳牧那廝,除了周曠珩的親信之人,也沒幾個人知道他,喊上巳牧,能加上一重保險。

喊完了,雲月只能祈禱他二人在軍中人緣能好點兒,她今日的運氣也不要倒黴到家。

雲月跑得離鎮南橋有些遠,對岸挨著鎮南橋確實有駐軍,但沒人聽到了。只有兩個斥候在上游三裡處埋在草叢裡看著她。

“怎麼了?他喊的人你曉得?”一個年長一些的斥候小兵看著另一個少年斥候小兵說。

少年斥候小兵定定看著對岸螞蟻般的小人,點了點頭。

“什麼人?”年長斥候小兵臉色凝重了些。

“雲起,是驃騎軍左營千夫長。”少年小兵眉頭緊蹙,“還是我哥。”

“對岸那是誰?”年長斥候問。

“不認識。”雲簡看著對岸雲月,眼睛一眨不眨。

“他還喊了一個人,你認得不?”年長斥候亦是一臉凝重。

雲簡思慮了片刻,轉頭對年長斥候說:“震哥,此人身份恐怕不一般,我要回營稟報。”

王震收回目光,看了一眼雲簡。當初驃騎營鄭副將把這小子丟給他,因雲簡又矮又瘦,他本頗是嫌棄。但見他說話同上面那些人口氣有幾分相似,他面上看不慣,心裡卻是竊喜,覺得這小子經過他的栽培必成大器。

半年下來,王震覺得自己眼光頗好。雲簡這小子不僅會說話,而且做起事來沉穩有理,常常發現他都看不出的異常,能想到他都想不到的因果。

“要得,你快去快回!”王震毫不遲疑便讓雲簡走了。

昨日軍中來了個暗衛首領,說要找一個女子,讓他們這些斥候注意著點兒。

雖然不知道對岸那人是男是女,但只聽聲音像是女子。想到雲起與王爺關系不一般,又知道王妃為雲氏,對岸那人喊出雲起的名字,雲簡幾乎可以斷定,她就是那個暗衛首領要找的人——他們王爺的妻子,南邑王妃。而巳牧,他從未聽過有人姓四這個音的,他自然而然聯想到十二地支暗衛排名第六的巳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有大戲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