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小房間裡, 田巧元和夏風各坐在桌子的兩邊。

黃澄澄的燈光,耀得田巧雲睜不開眼。

“在裡面還好嗎?表姐夫已經找了律師。律師正在想辦法幫你安排保釋。”夏風對田巧雲說。

田巧元紅了眼眶, 委屈地說道:“違禁品的事,我完全不知情。他們不聽我的解釋, 認定了是我的責任。”

田巧元被食監局的人帶走了後,很快又被轉送至了警察局。古思程曾以為最多不過24小時就可以保釋田巧元出來了。奈何, 一天之後, 形勢突變, 警方以案情複雜的緣故又繼續扣留田巧雲。田巧雲在拘留所待得心急難熬,短短不過數日,便憔悴得好似換了個人。臉色蒼白,身形清瘦, 嘴唇毫無血色。原先活生生的一個明豔大美人,倏地竟就成了一個病美人了。

夏風面色一沉, 語氣忽的嚴肅了:“表姐, 你知道這次的事有多嚴重嗎?”

田巧元愕然:“不就是調料裡有些違禁品嗎?應該不是多大的事吧!最多罰些錢。”

夏風嘆了口氣, 搖頭道:“調料裡被查出有罌/粟的成分,而且含量不少。如果你一旦因此而入罪,至少要判10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什麼?”田巧元駭地驚呼, “我都說我是無辜的了!他們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加的。難道廚房裡的那些廚師就都沒有嫌疑嗎?”

“理論上,你說的確實有道理。只不過……”夏風面露難色,不知該不該對田巧元講實話。

“你快說吧!我都這個樣子了,還有什麼意外不能接受。”田巧元面如死灰,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夏風回道:“三年前, 你曾經給廚師一張菜譜。廚師們買食材、用調料,憑的都是這張菜譜。而菜譜上,有兩樣看來尋常的東西,一旦被加熱,就會融合出類似罌/粟的成分,可以至人上癮。”

“你的意思是那張菜譜……”田巧元的腦子飛速地運轉著。她努力在記憶中找到那張菜譜。憑著模糊的印象,她想尋出其中的蹊蹺來。奈何,許是有些久遠的事了,再加上她並不是周晨,因此無論她如何努力想,都是全無功效。

夏風接過了田巧元的話,繼續說道:“那張菜譜上是你的筆跡。警察用不著多找證據,他們只需憑著你親手寫的菜譜,就可以定你的罪了。”

田巧雲的眼睛直了,內裡的光彩全黯了下來。

她喃喃地說道:“這麼說,這個牢我坐定了?”

夏風嘆道:“表姐夫說了,盡量早些把你保釋出來,好讓你在外面多待些時日。律師說,你進去服刑是遲早的事。”

田巧雲不做聲。她不甘心。明明已經改頭換面地生活了,憑什麼要被周晨犯下的錯誤拖累,去替周晨坐牢。天下間,哪兒有這樣不公平的事。

見田巧雲默不作聲,夏風又長嘆了口氣:“唉!除非你不是周晨。否則這一次啊,真就是兇多吉少了。”

田巧元忽的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道:“對啊!我根本就不是周晨。我不是周晨,不就不用去替她坐牢了嗎?”

“表姐,你胡說什麼?”夏風終於激出了田巧雲的真話,心裡不禁暗喜:“你明明就是周晨啊?怎麼又不是了!”

田巧雲興奮異常。有生以來,她是第一次為做回自己而感到高興,甚至,還有些迫不及待。她手舞足蹈地高聲大喊道:“我根本不是周晨。快去告訴警察,去告訴法官,我不是周晨。所以,這次的事情,和我根本沒有關系。”

許是田巧雲發出的響動太大。牆邊的黑色鐵門突然開了,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從外面走進來。

“你嚷什麼嚷?”一個苗條的女警察對田巧元呵斥道。

“警察同志,我對你們老實交代吧!我根本不是周晨,我本名叫田巧元……”

田巧雲正滔滔不絕地解釋。不經意地,她的目光越過了警察的肩膀。古思程和古父古母正站在警察的身後。他們同驚愕不已的田巧雲一般,都張大了嘴。因為被突如其來的意外訊息刺激到了,他們的嘴巴一時都訝異地合不上了。

“你不是周晨?”古思程難以置信自己的耳朵。

這怎麼可能?轉眼間,俏麗婀娜的妻子竟是另外一個人。那麼,那些愛戀纏綿一起的日子,難道也都是假的了?

田巧元不敢回應古思程的質問。被古思程逼得急了,她也只好低下了頭,心懷愧疚地回了古思程一句:“我不是!”

於古思程而言,田巧元的話無異於當頭棒喝。

田巧元的話音剛落,不光是古思程,就連古父古母也因被騙了許多日子,而愣愣地站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他們三人,同時一臉驚訝地看向田巧元。

田巧元冷冷地撇過了頭,不看古思程和古父古母一眼。此一時刻,她認為沒有什麼比洗脫罪名更重要了。但凡只要不坐牢,哪怕會失去古思程,她也在所不惜。

“你知道嗎?當夏風來告訴我真相時,我都已經想好了,”古思程忽的換了口風,怨懟地說道,“只要你怎麼都不承認,那麼我也仍當你是周晨。”

田巧元又訝異住了。猛然間,她驚覺眼前的一切就是個圈套。一個要把她圈起來,然後迫她把真相說出來的圈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