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畫手拿摺扇忽的在李執畫頭上輕輕一敲!“白日做夢!百曉生是什麼人物,我怎能尋的著他?此番帶你來是讓你見見蘇州的百曉生!”

李執畫措不及防抱著腦袋,本就不合適的書生帽子都被花畫敲的歪歪扭扭,剛準備報複回去就聽見樓下大堂的小皮鼓急促的敲了起來,隨著一聲清脆的撥聲,說書人登上了大堂中間的案幾,隨著堂木一拍,大廳叫好聲一片,立刻吸引了李執畫的目光。

花畫的聲音在耳畔低沉寧朗:“喏,這就是蘇州城的百曉生,我們換個靠近點的座位來。”

李執畫這才發現大堂裡的座位幾乎已經坐滿,四角還烏泱泱的記著孩童,他們這二樓的隔間還很是個地理位置絕佳之處,把樓下的全景看的是七七八八。

“書接上回,上回書說道,明煦公子夜探朝凝閣遇女魔頭寧貞兒二人交戰不分上下,幸得途徑此地的賴頭和尚相助,這賴頭和尚正是廣慈寺十年前犯了戒規被逐的了空!這人雖終日好酒乞食度日,但內力深厚普陀掌是練得登峰造極,那寧貞兒中了一掌,氣血翻湧心中恨極,順勢甩出了九節蠍鞭....”

那說書人講的投入,臺下也聽的投入,聽見敵我交鋒之時,臺下觀眾嚯嗬各種感嘆詞彙頻出,李執畫也聽得入神。

“明煦公子見那蠍鞭寒光淩淩上面淬滿了劇毒,急忙之下,執劍一挑,割破了寧貞兒左邊的肩袖,香臂凝脂在月光之下瑩瑩泛光,寧貞兒雙頰緋紅連忙用持鞭的手遮擋,這招式自然就使不成了....”這說書人講的細節生動,情節盎然彷彿自己當時就在旁邊親眼所見一樣。

臺下的聽眾聽見這香豔的一幕紛紛心生遐想,男人們不加遮掩的壞笑,女兒家們都垂著緋紅的臉頰,只有孩童們湊在一起起鬨的哈哈大笑。席間更是有一位帶著頭紗的紫衣姑娘失手跌落了茶盞。

花畫有些不自在的咳了一聲,看李執畫不無所動反倒意趣盎然的聽著也不好太過古板,喉頭一緊又往自己口中灌了一杯茶水。

這說書的實在有趣,添茶水的小二都在角落裡聽的如痴如醉,花畫面前的茶水早就涼了,不過也正好,花畫心想,涼茶更潤喉嘛。

“這明煦公子與女魔頭寧貞兒就此結下仇怨,無論明煦公子何處去,必有寧貞兒前來尋仇,你來我往,道是無情卻有情!”

隨著拍木一聲脆想,打亂了眾人的遐想在聽眾的意猶未盡中說書人自然就說出了那句經典的“預知後情請聽下回分解”話來。

這局說書便是到了散場的時候,李執畫縮回往下望的腦袋,此番聽的更是意猶未盡,不過還是笑著對花畫道:

“你這蘇州百曉生江湖事兒知道的不少,才子佳人的八卦更是知道不少。你今天約我來聽這什麼明煦公子和女魔頭的緋聞是什麼個意思~”

花畫哽住,道:“這傳聞微翠山的劫匪有一神秘的幕後人物,你可知道?”

李執畫點了點頭,這個燕大俠說過的,只是沒說那麼全面。

花畫搖著扇子繼續道:“據說這明煦公子近來要與薄雲山莊的莊主赴約,此刻怕是已經到了蘇州城,這明煦公子一來,自然寧貞兒便會尋來複仇...”

李執畫目光一亮:“你怎麼知道?”

花畫沒想到他會問這個,咳了兩聲:“你不應該更對這江湖事兒感興趣的嘛。”

李執畫一笑:“我是都感興趣,你繼續講來!”李執畫真是服了這個習慣傷風的表哥,今天都聽他咳了幾次了,便斟了杯茶水遞給他,示意他繼續講。

花畫接過茶水,目光有些閃爍,看了半晌,笑起來道:“表妹如今也這般的善解人意了!”

李執畫作勢要奪過這茶,花畫手中摺扇連忙一擋,一飲而盡。

“這寧貞兒便是微翠山匪類的幕後首領了!”

一語定音!李執畫立刻反應過來:“既然如此,那就要告訴燕大俠了!”作勢便要起身。

花畫連忙制止她:“你著急什麼,寧貞兒行蹤不明,怎麼查證?再說了,以燕歸南的身手可討不著什麼便宜。”

李執畫喪氣的托腮說:“唉,那可怎麼辦,這種案子燕大俠可是極為上心了。”

花畫見他愁眉不展的樣子有些氣惱,拿起扇子又打算給李執畫一個爆慄,這回李執畫眼明手快的抓住扇柄一把奪過:

“又想故技重施!”

李執畫給了一個挑釁的眼神,不顧花畫的反對順手開啟摺扇,只見這方摺扇畫了一處極有水準的水墨廊橋,上間提了兩句詩:

“花嬌百媚誰人執,”

“千思萬念入畫來。”

“此後便為藏世寶,”

“一花一畫永相和。”

此詩中有花有畫有名由,分明是一首睹物思人的詩。

李執畫有些別扭的紅了耳根,蹭了一下把扇子扔回花畫的懷裡:“什麼破詩,真土氣!我累了!我要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