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為說太歲面上的神情太過一本正經,小歲當真會以為他是以此舉來羞辱自己。她深吸了兩口氣,強按捺住想給眼前人一招奇術的沖動,又默唸了好幾遍眾生平等更何況馬和狐貍都屬於四足禽獸而且傳說中的神馬乘黃長得和狐貍很像說不定它們還有親戚關系後,她才面前冷靜下來。

“只要治好它就行了吧。”小歲向說太歲確認道。

“是。”說太歲簡短地說道,“它脾氣不太好,你在靠近它的時候還需要小心一些……嗯?”

直接用迷香將眼前駿馬弄昏的小歲大搖大擺地接近了自己的病患,小心地檢查了一番後說道:“這好像是被猛獸撕咬留下……咦?是妖獸造成的傷口嗎?上面還殘留著怨氣。”

“嗯。”說太歲點了點頭說道,“它跟別人打鬥,快輸的時候我正好經過,於是順手幫了他一把。”

“你為什麼幫它不幫另一頭妖獸,莫非它是隻作惡多端的妖怪?”小歲問道。

“唔……這也算是原因之一吧。”說太歲想了想說道,“它還算有些靈性,另一頭妖獸卻是已經失了心智,而且那是一頭以黑熊為形的妖獸,一身皮毛在冬日十分有用,將它裹在身上哪怕不點火爐也沒有什麼關系。只可惜這黑熊皮毛在光澤上還是差了一些,我曾在前日見過一頭狐貍模樣的妖獸,那一身銀白毛皮甚是耀目,在夜色之中仍是璀璨,若是扒了皮做成坎肩,央措定然會歡喜。”

哪怕知道他說的定然不是自己,小翠還是覺得一股寒意沿著脊樑攀上來,而惡心感也在胃中翻滾著,她需要不斷在心裡默唸惠王的名字才能剋制住此刻想要動粗的念頭。

幸好說太歲沒有將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不然小歲還真不一定忍得住。

“這傷口沒什麼大礙。”小歲說道,“待我將這邪氣趨盡後便能很快癒合了。”話音剛落,她將右手貼在馬腿傷處,星星點點的藍色光芒閃過,在清風咒的作用下,本就因為造成傷口的罪魁禍首喪命而逐漸逸散的邪氣更是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潰散。不消片刻,此處創傷便與尋常傷處無益了,考慮到這匹剛剛修出靈識的馬駒的自愈能力,為了讓傷口恢複得更好,小歲並沒有選擇簡潔有效的術法,而是取出一盒藥膏細細地抹在馬腿上,而後用隨身攜帶的幹淨紗布為它包紮好。

“現在應該比剛才輕松很多了吧。”

因為塗抹傷藥時的刺痛感,這匹靈馬睜開了眼睛,只是由於小歲所特意調配的迷藥的作用還沒有過去,它依舊處於渾身動撣不得的狀態。幸好他還能知道小歲正在做的事的目的,因而也沒有發出多餘的嘶鳴,只是靜靜地注視著小歲……身後的說太歲。

‘恩公!灑家今後跟定你了!’

這是小歲從馬的眼睛中看出來的資訊。被忽視的醫者不滿地抽了抽嘴角,一巴掌拍在這不識好歹的馬的傷處附近,用疼痛提醒它自己的存在。

說太歲看著眼淚汪汪的駿馬和一臉不滿的禦醫翳浮雲,忍不住露出了一個轉瞬即逝的微笑。

“你給這匹馬取名字了嗎?”做完所有工作後,小歲站起身,一邊揉著肩膀一邊問道。

“羽駁。”說太歲簡短地回答道,

“能飛起來的馬……對馬而言大概也算是很高的稱贊了吧。”小歲嘀咕道,她伸出手,在太歲面前攤開說,“承蒙關照,診金十金謝謝。”

“我身上並無銀錢。”說太歲說道,“不過我可以請你吃一頓飯作為報答。”

“也行。”正好有些肚餓的小歲答應了,心裡想著該怎麼敲他一筆。

然而即便是無恥如她也沒有想到說太歲所說的請客實際上就是將她帶回若葉央措的家中,請若葉央措下廚為他們做一頓飯菜。

“我現在倒是希望你真的是你表現出來的那副冷淡模樣了。”若葉央措在弄清前因後果後苦惱地說道,他哀聲嘆氣了一會兒後轉向小歲,微含歉意地說道,“實在是抱歉,我這就去備好錢財交付診金。”

這種時候會真的拿金子走人的才是蠢貨好嗎?!

對若葉央措的機關術)有濃厚興趣的小歲攔住了他,笑道:“不必如此麻煩,我對若葉公子的手藝確實也很感興趣呢。”

“哎?”

這一頓用來充作診金的簡單晚飯,是三個人友情的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