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步到位是不可能的。(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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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聖上並非不準程奚，而是要更多的掌控權。
他迅速壓下心緒，微微低首，聲音沉穩而懇切：“陳禦一事，臣亦深感痛心。”
他的語氣裡帶著恰到好處的沉痛，卻不多作辯解，只言“痛心”，既不否認過去的舉薦之功，也不推卸責任。
隨即，他話鋒一轉，聲音緩緩道：“此番舉薦程奚，正是因其忠正持重，必不負陛下所託。”
朝堂眾臣的目光微微閃動，明眼人都聽出來了——李太傅的回應滴水不漏。
他既承認陳禦之事是個汙點，又不讓人抓住錯處，同時將程奚的忠誠擺在了明面上，讓反對者再難挑刺。
眾人紛紛看向沈珏，等待天子的回應。
而沈珏靜靜地看著李太傅，目光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
——皇帝若信得過，又何必三月試任？
他微微一笑，語氣不緊不慢：“依太傅所言，程奚乃戶部良才，然朝中諸臣亦有所憂慮。”
他說得雲淡風輕，可聽在李太傅耳中，卻無疑是再明顯不過的試探。
沈珏是在給自己留餘地。
他話音未落，殿中幾位老臣神色微緊，心下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沈珏微微收起笑意，緩緩道：“如此，朕倒有一法。”
他目光淡淡掃過朝堂，語調平穩，卻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既然諸卿對程奚尚存疑慮，那便先令他暫理戶部，三月之後再定升遷。”
話音落下，大殿內沉默了一瞬，緊接著，有幾位大臣率先拱手稱頌：“陛下深謀遠慮，允三月試任，合情合理。”
李太傅站在殿前，眸色微沉，袖中的手微微收緊。
三個月……
不長，卻足以讓程奚受天子掣肘。
沈珏這一手棋，算得精妙。
—— 他沒有否定程奚，但也絕不會讓自己在李太傅手中失去籌碼。
如今戶部事務堆積如山，他若拒絕三月試任，反倒坐實了程奚能力不足的質疑。
李太傅心念百轉，最終微微頷首，拱手道：“陛下聖明。”
沈玦輕輕敲了敲禦案，聲音不輕不重，語調平緩：“太傅薦人，朕自然信得過。”
語氣似是隨意，可那眼底隱隱透出的鋒芒，怎會讓人聽不出來？
李太傅的神色依舊鎮定，拱手退下。
朝堂之上，眾臣低頭，心中卻已明白——
今日這一戰，表面上李太傅未嘗一敗，程奚依舊順利上位。
但在這一場角力中，真正的勝者，是那端坐龍椅上的年輕帝王。
沈珏望著退下的李太傅，指尖緩緩扣著扶手，似笑非笑地垂眸。
李太傅，一步到位是不可能的。
朕讓你走一步，你便只能走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