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小奶團子(第1/2頁)

第28章 小奶團子

寒風凜冽，卷著雪屑呼嘯而過，獵獵作響的旗幟在夜色下翻飛，宛如沉默的戰士，守望著這片飽經戰火的邊疆。

營帳內，幽幽的燭火微微搖曳，映得滿帳的鐵甲將士都彷彿蒙上了一層暖光。

然而，方才的沉重氛圍尚未散去，幾位副將的眼眶依舊泛紅，粗糲的手掌胡亂地抹著眼淚。

可越擦越模糊，越擦，心頭那股壓抑多年的情緒越是止不住地翻湧。

幾個大老爺們，開始還能剋制，可說著說著，竟有人上氣不接下氣地抽噎起來。

“嗚……嗚嗚……他孃的，老子殺敵無數，竟然哭成這樣……”

有人吸著鼻子，有人扯過袖子胡亂一抹，甚至有人已經哭得眼圈通紅，哽咽得說不出話。

謝臨站在一旁，親眼目睹這一幕，不由得輕輕嘆了口氣，眼底透出一抹無奈又複雜的笑意。

他原以為，自己早已習慣了冷硬，早已不再被情緒左右。

可這一刻，看著這些曾經與兄長一同浴血奮戰的副將，看著他們哭得像個孩子，他心頭的某處柔軟，竟然也被輕輕撞開了一道裂縫。

他忽然覺得，這些人也未必就比那群新兵蛋子更堅強。

謝臨搖了搖頭，長睫微垂，似是無奈，又似是帶著些許暖意的縱容。

他輕聲道：“行了，行了，我才是傷員，怎麼你們比我還難受？”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微微偏頭望向帳外那漫天的風雪，神色微斂。

“我爹孃這一生戎馬，邊疆就是他們的家，離去未必不是種解脫。”

——可八歲的他，並不這樣認為。

八歲的謝臨，曾在京城的宮廷大殿上跪了一整夜，冰冷的殿磚壓得膝蓋生疼，他卻始終一動不動，眼神漆黑而死寂。

彼時的他，尚且年幼，卻已經知道恨為何物。

他恨先帝無情，恨朝堂奸佞當道，恨這世道讓父兄戰死沙場，讓母親飲盡烈酒，卻無人問津。

他被召入宮廷時，心中唯有複仇。

可誰能想到，那年冬天，那個奶聲奶氣的小皇子，竟然抱著一碗滾燙的姜湯，踉蹌著跑到他面前，摔得四仰八叉，卻仍然伸出小手，把湯碗往他懷裡塞。

“哥哥，喝了就不冷了……”

那碗姜湯燙得他指尖發紅，可心頭的寒意，卻彷彿被什麼東西一點點融化了。

在漫長的歲月裡，那小小的身影總是固執地纏著他，笑眯眯地拉著他的手。跌跌撞撞地在宮廷長廊裡奔跑，彷彿要把所有的光和熱都塞進他的生命裡。

他原以為自己只是一把複仇的刀。

可後來，他們互相扶持，共同長大，他願意為那個小奶團子收起刀鋒，願意陪他在這深宮之中，耐心等他長大。

如今。

他扶持最不受寵的皇子登上帝位，他要繼續輔佐他，推翻先帝留下的昏暗朝局，推翻奸佞當道、民不聊生的舊時代。

風雪夜深，帝王的新紀元，才剛剛開始。

謝臨微微垂眸，眼底的情緒深沉如夜色。

片刻後，他忽然輕輕一笑，眼尾微微彎起，帶著一絲極淡的調侃。

他看向其中一個還在偷偷抹眼淚的副將，嘴角一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