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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死不了。

夜幕沉沉，北疆大營籠罩在夜色之下，寒風卷著雪粒呼嘯而過，旌旗獵獵作響，彷彿訴說著這片戰場上的過往榮光。

營門外的篝火映照出一片肅殺的光影，映紅了漫天飛雪，也映出了那些在邊關徵戰多年的將士們眼底的複雜情緒。

營門大開，戰馬嘶鳴，鐵蹄踏碎雪地，發出沉悶的聲響。

一支隊伍自夜色中緩緩而來，前方親衛護送著一人。

他身披墨色鬥篷，肩頭染血，手臂無力地垂落，鮮血順著指尖滴落在地，拖出一條觸目驚心的痕跡。

——攝政王，謝臨。

早在數日前，北疆軍營便收到謝臨即將到來的訊息。

甚至連線風宴都已備好，酒肉豐盛，幾位副將親自安排了席面，想著等他一到便舉杯痛飲，共敘舊事。

誰知等來的，卻是這樣一副場景。

幾名副將猛地圍上來，皆是鎮北王謝玄昔日的親信。

他們與謝老將軍出生入死，看著謝臨從襁褓中的嬰兒長成如今的攝政王，心中敬重不言而喻。

此刻，看到他渾身染血地被護送入營，他們的臉色驟然一變，眼底透出風暴般的怒意。

“怎麼回事？！”

“到底是誰幹的？！敢傷我們少將軍？！”

“這不能忍！”

有人已經拔出了佩刀，眼神淩厲，滿是壓抑的殺意，恨不得立刻策馬沖出營地，將那傷了謝臨的人碎屍萬段。

幾位年輕些的將士甚至按住了佩劍，手指微微發顫，隱忍著怒火。

然而，謝臨只是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語氣低啞：“不過是點小傷，死不了。”

他語氣太平靜了，平靜得不像是剛從生死邊緣回來的傷者，反而像是在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小事。

這一刻，帳中陷入死寂。

幾位年長的副將神色一震，猛地抬頭，眼圈微紅，彷彿被這句話重重撞進了舊日的回憶裡。

——太像了。

他們年輕時，曾在同樣的帳中，聽謝老將軍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哪怕血染甲冑，哪怕戰至力竭，哪怕肩頭箭鏃未拔，他也總是這般，沉穩地抬手拭去唇角血跡，淡淡一笑：“死不了。”

可他最終還是死了，倒在了屍山血海之間，倒在了他誓死守護的北疆之上。

那一年，北疆戰況吃緊，謝老將軍連連上書，請求朝廷調兵支援，然而奸佞當道，一紙調令遲遲未下。

最終，他不得不帶著不足三千人的殘軍，迎戰十倍於己的敵軍。

三日三夜，血流成河，屍骨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