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羽詩心底對胡皎還存有的一點點情意,在胡皎派出季雲舒後就徹底被她潛藏到了心底。其實派出季雲舒,也就間接的就說明瞭瑞王對文家的態度。

“……你”文柏宇原想阻止她去找胡嶸求助,想說些什麼,但卻似乎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最後還是咬緊牙關,自慚的閉上眼。

沒有制止,甚至也沒有接話:“明日再看吧,我先走了。”文柏宇胸腔裡的刺痛讓他險些直不起腰來,直到匆匆出了文羽詩的營帳,喉頭一腥,才噴出一口血來!

文柏宇回頭,複雜的看了文羽詩的營帳一眼,眸中有些哀慼:“這次的事,就讓我去辦吧。”說完便頭也不回的回了自己的營帳中。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天幕是一望無際的黑,夜色四合之下,蒼穹之上綴滿的星光被山谷內遮天蔽日的繁茂枝葉遮了三五成。

胡嶸的營帳離的略有些遠,文羽詩在文英的領路下,小心的躲過夜巡的兵卒,穿過一條密林小道就瞧見了胡嶸的營帳。

文羽詩掖了掖裙角,蹙眉走過坑窪的石土道。

葉風老早就瞧見了文羽詩的和文英主僕二人,卻沒有說話,穩穩站在胡嶸的營帳前。

見文羽詩上前,葉風才朝文羽詩見禮:“文夫人。”

“勞煩您替我給二殿下傳個話,就說文羽詩求見。”文羽詩面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遠遠瞧起來是個極其溫柔的模樣,近了,卻顯出幾分冷態。

“夫人稍等。”葉風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就進了營帳。文英攙著文羽詩四處看了一圈,確定沒有人,這才稍稍放心了些。

可文羽詩到底是瑞王側妃,卻在夜裡出現在胡嶸的大帳前,文英只望那侍從快些出來,若是讓人瞧見可就不好辦了。

不多時葉風自打帳內開啟簾子,看著文羽詩道:“文夫人請進。”文羽詩心中微微一鬆,朝他頷首致謝,在文英的攙扶下走進了胡嶸的軍帳之中。

一進到帳內,鼻息間是男子身上淡淡的氣息,算不得是香,卻是很淡的獨屬於男人身上的那種氣息。

文羽詩心中微微一緊,脊背也不自覺的有些僵硬起來。

她微微抬眼,便瞧見大馬金刀坐在裡頭的胡嶸,他生的高大威猛,一瞧就知道是個提槍耍刀的人,粗獷冷峻的面容上,一雙鷹眸直直看著她。

文羽詩僵著身子朝胡嶸行了個萬福:“見過二殿下,深夜到訪,還請殿下恕罪。”胡嶸看著面前嬌俏清麗的女子,面上沒有絲毫多餘的情緒。

一雙鷹眼卻好似要將她看穿。

“文夫人來我這兒,有事?”胡嶸端起旁側的茶水啜飲一口,沒有叫人端茶,也沒有叫人坐。

文羽詩聽到心裡,面上卻沒有露半點怯,只吸了口氣,挺直脊背:“臣妾來殿下這兒,想為文家求一條活路。”說著文羽詩就朝胡嶸跪下,不算輕薄的衣裙跪在地上,碎石還是硌的骨頭生疼。

文羽詩緊咬銀牙,才沒有痛撥出聲。

“文家的活路,夫人該去求瑞王殿下,我一介勢微的皇子,給不了你文家活路。”胡嶸神色淡淡,心中卻不住嘲諷。

文家竟然都已經輪到讓一個女子出面為他們求活路,那就算折了,也不可惜。

文羽詩垂著的眸中劃過一絲淺淡的冷,她一瞬間好像全都明白了,這一個局根本就不是胡皎為文家設下……

“殿下,曾經文家欠你的已經還不了了,可時局變遷,文家不過是被權勢洪流裹挾的棋子,還請您高抬貴手!”文羽詩的擲地有聲,清潤的聲音滑進胡嶸耳中,讓他不禁迷了眼。

他倒是小看這文家女了,沒想到她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看出他整局的謀算,一時間又意識到她已經是胡皎的側妃,眼底的狠妒又深兩分。

文羽詩被文英攙著從胡嶸的營帳內出來時,渾身頓時好似被卸了力,若不是有文英扶著,她只怕早就站不穩了。

來的路上她思前想後,已經察覺到了這可能只是胡嶸報複瑞王的手段,為了確認是否真的是胡嶸的手筆,她還是進了他的營帳。只是有些後悔最後說的那句話,如若胡嶸真的是個睚眥必報的人,那她說的那些話毫無意義。

就好像在用道德捆綁一個勝利者放過曾經暗算過他的弱小自己。

文羽詩提起精神,吩咐道:“速速回去更衣,我們還要去一趟殿下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