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最近公務繁雜燭龍衛裡頭壓了不少的事兒,靈溪在榻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她看著頭頂帳縵視線逐漸失焦,思緒陷入了有些放空的凝滯之中。

愈想也就愈發睡不著,她便利落起身穿好衣衫,隨手從架子上取下披風,就從大帳裡出來。夜間的風有些鑽入骨髓的涼意,靈溪掖了掖胸前的披風就見夜色中攢動的人影,她面色一變,連忙隱到了暗處。

看著在前頭有些急匆匆的人,藉著月色她辨認許久,才發現那人是文柏宇。

她眉目間閃過一絲的不自然,黑睫顫的像脆弱的蝶翅,似乎想要逃離這個地方。她又不自覺的往那方向看了一眼,文柏宇身後跟著一隊人馬,悄摸摸的鑽入了西北面的樹林之中。

這條路是他們來時所走的路,若說是往前走靈溪或許不會起疑,可這折返回去,能有什麼事兒……

靈溪倏然想起不久前有樂門的信報進了表哥的營帳,這會兒文柏宇就帶人往樂門方向去了,只怕是樂門那邊出了什麼急事。

她稍微一思索,就往燭龍衛處理公務的營帳去了。

守在帳前的兩個士卒見靈溪來了,腰桿不禁挺直了些:“大人,您來了!”靈溪朝二人點頭,見簾帳縫隙裡透出來的一絲燭光,適時開口問道:“裡頭還有人?”

那長得略壯計程車卒答她:“是山穗大人,不久前得了調令來了一趟就一直沒走。”燭龍衛近期事情多而雜,只是這一行月餘都不曾有調令來譴燭龍衛了,今日怎麼回事?!

靈溪猛然又想起文柏宇領著潛入山裡的那些人,手裡頭弓弩長刀看的人心悸。

靈溪沒再說什麼,進了營帳就見山穗捧著一封信在燭下細看。早就聽到了靈溪的聲音,山穗並不意外只短暫的從信上移開視線問她:“今日你不當值,怎麼也不早些休息?”

靈溪躊躇一下,沒有將方才看見文柏宇帶人出營的事情說出來,轉了個話鋒:“見營內點了燈,就來瞧瞧。”只要出營的兵都有調令,方才守在外頭計程車卒和她說是這兒來了調令山穗才來處理的。

可若是有了調令,文柏宇的人為何不光明正大從營門出去?而是鬼鬼祟祟的從山裡潛出去。

靈溪走到山穗對面的桌案旁,那裡沒有點燈,只借著靈溪那邊掌的燈有些昏暗。靈溪看著桌上隨意堆的書信和正正擺在一側的調令心中不知怎麼微微鬆了些。

她抬手將那調令拿了過來展開來一看,原本還以為是自己多想稍微有些放回肚子裡的心又被提到了嗓子眼,這張調令不是給文柏宇的,而是姜旒被調回樂門查案的令。

她神色莫名的有些慌亂,嬌俏的小臉在此刻也變得有些怪異起來,她又去看旁側那些舊的調令,最近的都是十來日之前的了,顯然文柏宇手上是沒有調令的,而是他私自調了人擅自出了營。

山穗見她在軍務的桌案上翻著什麼,一時間好奇的從信上移開了視線:“怎麼了,出事了?”山穗那麼問並不奇怪,燭龍衛辦事和軍中的瑣事是分開的,軍務現在是由陸廷延在管,那個桌案正是陸廷延的。

“山穗姐,你可知道方才過什麼?”靈溪覺得口幹極了,想起方才文柏宇那些人身上帶的武器她就有種不好的預感。

燭火有些暗,因著隔得有些遠,山穗並沒有看清靈溪面上的慌亂,但到底也是察覺到了靈溪話語裡的急切。

雖說先前文家和瑞王府之間的矛盾已經過去,瑞王也沒有在追究,可靈溪卻一直沒有再和文家的人有來往,包括是先前她最喜歡的文家小姐,如今也只是點頭之交。

山穗想了想還是決定告訴她,只點頭答道:“聽說是文太守聯合不少小族世家穩固熠城的勢力,可不少人因著仲先生接手樂門似乎不滿,便調少主回去助一助仲先生。”

靈溪壓下心底的亂麻,繼續問:“那山穗姐姐可知,文家兄妹是否知曉此信?”

山穗搖頭:“殿下並沒有讓文家人知曉,一來是還不確定樂門的情況,二來仲先生也沒有說文家是否有反,只是提了那麼一句,文家之前的事情,你也知曉,所以殿下讓少主查清才好下定論呢。”

靈溪面色霎變因為姜旒此次帶回樂門的人不過十個,方才看文柏宇那隊人馬只怕不下五十:“速速給我一隊人,阿姐有險!”

山穗懵了,一時還沒從她上一句話裡回過神來:“……怎麼,少主怎麼了?!”看著靈溪面上的慌亂,山穗終於知道了事情不簡單。

“方才我瞧見文柏宇帶了精兵從西北潛出了營,看他們手裡的兵器不像是回樂門,只怕是想去追阿姐他們。”這麼一說,山穗立馬就明白了,原本就是怕文家的人多想,這才刻意沒有告訴他們樂門的情況。

只怕文柏宇是多想了,想在這時截住少主回樂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