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自打仲吾收了胡皎做學生,姜旒也搬到了瑞王府居住。

明著是以師姐的身份留在瑞王府,實則是為了護胡皎安危,再者仲吾十分放心姜旒,她待在胡皎身邊,也能給他出謀劃策。

兩日的時間很快就到了,今日要出席鎮南侯府的慶功宴,侍女正在屋中替姜旒梳妝。

從她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少女白皙修長的脖頸,墨黑瑩潤的長發生的極好,不用細梳打理摸上去便是細膩柔滑。

侍女梳好了發髻,便小心翼翼問道:“季姑娘,可有什麼想戴的發飾?”

婢女的目光落在姜旒纖長微翹的睫毛之上,如瓷般細膩的肌膚離她只有半尺,一時間看的走了神。

姜旒鮮少做女子裝扮,對這些釵環首飾不甚瞭解,卻也不喜裝扮的太過複雜。

她瞧了瞧身上一襲天水碧的繡金暗紋衣裳,便隨手指了桌上那支簪首仰覆蓮瓣抱了一顆黃晶寶石的簪子。

“就這支。”姜旒話音剛落,婢女這才回神,目光卻抽不回。

直至將那支金鑲碧璽抱頭蓮簪小心翼翼的插到姜旒的發髻之上,侍女心中贊嘆姜旒選的這支簪子十分襯她身上的衣裙。

裡一件軟翠回紋領的姚黃璧紋交領襦,外頭是如意紋雲錦半袖,下頭是遠天藍的團花印金裙。

這西域進貢的料子,花色向來不同邶晉這邊的溫和穩重。

用色大膽鮮豔,一般的姑娘穿出來倒是少不了是俏皮活潑,這季姑娘穿出來,清雅怡人卻又因為她自身所帶那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氣勢。

多了幾分冷豔襲人,讓人不敢生出半點輕慢。

婢女一時看的呆了,直至外頭的人喊了足足三聲,見她不回話便就挑開簾子問道:“你這丫頭怎麼回事,沒聽到外頭喊了這麼久也不回個話?”

婢女耳邊猶如打了一記驚雷!這才猛然回過神來,這一回神,姜旒已經起身了。

婢女只覺脊背一涼,忙跪下請罪:“還請姑娘恕罪,奴婢……奴婢只是一時走了神……”婢女驚的額上冒了一層冷汗,戰戰兢兢跪在地上。

那掀簾的婢女也一時間看呆了。

姜旒微微蹙眉,如凝脂般潔白無瑕的面容之上只撲了薄薄的脂粉,淺粉的腮紅倒是斂了幾分她面上的冰霜色,卻更如池中菡萏,粉瓣嬌豔,卻有著拒人千裡寒。

“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你不必如此怕我。”姜旒思來想去,只當是自己殺多了人,身上帶了些煞氣,這些小丫頭故此才害怕她。

聽姜旒這麼說,婢女心下一鬆,也不敢再耽擱,謝過姜旒之後連忙起身,就帶著她出了房門。

到府門前時,靈溪和胡皎已經在門前等她了,胡皎身形頎長,一身玄金色蟒袍,衣袍上的蟒鱗金繡在日光下泛著粼粼金光,沿著衣袍盤旋,蟒頭向上,華貴逼人。

旁側的靈溪今日穿的俏皮,梳了雙螺髻,上配與衣衫同色的桃色發帶,微風一過絲帶輕盈飄舞,見姜旒來了,兩人都微微愣住,直到靈溪回過神,姜旒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

“讓瑞王殿下久等了。”姜旒上前見禮,胡皎這才回過神,堅毅俊秀的面之上微微泛起幾分熱意,他暗自懊惱自己怎會如此失禮,這才頷首道:“本王和靈溪也才到不久,師姐來了,我們便啟程吧。”

“好。”姜旒微微一笑,三人便上了馬車,胡皎獨乘,姜旒則和靈溪上了同一輛馬車,馬車內被精細佈置過,還帶著淡淡幽香。

靈溪開心的坐在姜旒對面,呆呆看著姜旒:“阿姐,你可真漂亮。”姜旒抱著胳膊靠在軟墊上,絲毫沒了方才那行止雅正的模樣,卻也不突兀,在她身上竟也如此和諧。

姜旒呼了口氣,放鬆道:“我這一輩子,最怕裝作美人,行止都要有人管束。”靈溪抽了抽嘴角:“阿姐,我們只是去赴宴,大可以放鬆些。”

聽她這般說,姜旒就知道胡皎並沒有告訴她這次去的主要目的,心中不免又對胡皎高看幾分,自從當年他救了自己將自己送到師父樓聽寒手裡,他們之間就再也沒了交集。

直至現在,胡皎還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只知道她是璧琰閣的姜旒,卻不知道她是姜國的季雲舒。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了,只是想起當年父親救了他,他又在晉國鐵騎踏破姜國城門時趕來救了自己,若不是張大人救了她姜旒,他們也算是兩清了。

可能這就是師父說的緣分吧!

“阿姐,你在想什麼?”靈溪抬手在姜旒眼前晃了晃,姜旒這才回過神來,對上靈溪一雙清亮的眸,姜旒這才從往事中拉回了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