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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 章

姜旒一行人到達邶國境內，已是近三個月之後。

愈往西北走人煙越是稀薄，姜旒四人風餐露宿行了幾日終於回到了樂門，幾人進了城便找到一處客棧歇腳。

姜旒不放心靈溪，便只要了三間上房，她與靈溪同住，山穗和蒙霖就各住一間，等姜旒沐浴出屋時，已經聞到飯菜的香氣了。

“請二位用膳嘞。”小二笑著從一旁過來，讓身把姜旒與靈溪二人往樓下引，靈溪這才下樓就見蒙霖和山穗已經佔好了桌子，桌上放著壺熱酒，還沒上菜。

見姜旒二人過來，兩人便起身相迎，今日這客棧中人較多，整個一樓坐的滿滿當當，姜旒二人一坐下，上菜的小二就來了。

“爺，這是您要的炙羊肉，醬牛肉，請各位慢用。”小二將蒙霖點的菜都上齊了，就退了下去。

蒙霖只覺在南下吃的不過癮，早就想著西北這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日子了。

靈溪則看著桌上那論斤稱的牛羊肉有些驚疑的看了蒙霖一眼，她知道蒙大哥胃口向來是好，但這將近五六斤的牛羊肉，他們真的吃得完麼？！

正疑惑著夾來一片醬牛肉放進碗中便聽得隔壁幾個漢子談論。

“聽說沒，晉國那大皇子惹了晉帝不快，差點被貶為庶民了，哎喲可真是慘烈。”一壯漢聲音奇大，引的一眾酒客都紛紛豎起耳朵聽這邊的動靜。

姜旒桌上四人對視了一眼，也各自聽著隔壁的動靜。

“什麼時候的事兒，你那裡聽來的？”旁側的壯士嚥了一口肉顯然也是十分感興趣。

那壯士繼續道：“這事兒早就傳遍了，只是我們這兒偏遠了些，訊息來的慢。”

那壯士繼續道：“聽說那胡臻在武昌林邑一代貪汙受賄，那位鎮南侯一紙告到了聖上面前。”

旁側的小弟附和道：“是嘞，聽說那貪汙受賄的爛賬足足有一尺高呢。”

姜旒聽到這一貫冷如冰霜的面容上泛上一絲冷笑，不愧是鎮南侯。

雖然之前林邑的賬確實被胡臻暗中給平了，但蕭斛手裡，卻早就集齊了胡臻在林邑一代貪汙受賄的證據。

按這時間看，恐怕是胡臻一走，蕭斛的信就跟在他之後發往上京了。

只是這些人口中的爛賬有一尺多高，那倒是真真的誇大了，晉國如今四處徵兵打仗，財力本就有限，更何況林邑一地時長有亂，幾月前才被鎮南侯所平。

胡臻那爛賬至多有一丈長的摺子簡冊，興許是一傳十十傳百，傳的誇張了些。

那壯士給自己滿了碗酒：“要不是那胡臻母家有些勢力，就不是賠清贓款，那麼容易了。”

旁側的酒客聽得卻是一陣憤憤不平，一直不說話的男子給那壯士遞了個眼色：“管好嘴，小心惹禍上身。”

那壯士似乎十分害怕那個男子，扁了扁嘴就不在說了。

姜旒難得倒了杯熱酒來喝，她倒是沒想到，蕭斛會讓胡臻吃這麼大一個蒙頭虧。

這二人想必已經撕破那層窗戶紙了，姜旒心中痛快：鬥吧鬥吧，最好死了一個才好！

蒙霖小聲道：“不過聽說，胡嶸那邊走不開身，鎮南侯被派來西北鎮守邊境，這會兒只怕已經到梧州了。”

梧州一過，就是樂門，若在他們出發之後蕭斛就起了兵，那這會兒，確實是到了梧州地界兒了。

山穗倒是有些意外，嘀咕道：“以往老皇帝都會派二皇子胡嶸，這回卻派來個蕭斛，實在讓人想不通。”

姜旒看出來她的疑惑，但此處人多眼雜隔牆有耳，她並沒有開口。

但她知道胡嶸向來是老皇帝的心腹，這次是想讓蕭斛來邶國解決了胡皎，哪裡是什麼鎮守邊境。

若胡皎真被胡嶸所殺，他日定要背個殺弟的名頭，想來就算派胡嶸來，他也會想辦法避開。

三人見她面色不太對勁，只以為是提起了晉帝這才導致她心中不愉，就都沒有在繼續說這些事情，只低著頭吃飯。

幾人用完膳就上了樓，不一會兒，山穗和蒙霖的房門就被敲響了，兩人開啟一看，是靈溪，她朝兩人一笑，見禮道：“姐姐請二位過去。”山穗二人對視一眼，跟在靈溪後頭進了姜旒的門。

兩人才進門就見姜旒坐在桌邊，燭光明明滅滅映在她那副略顯沉思的面容之上，她一身粗麻衣衫，瑩潤的墨發用一支檀木簪別了個發髻，額前的碎發劃過眉弓，遮住了她眼底的暗芒。

如此卻也絲毫掩蓋不住她一身讓人望而生畏的氣勢，山穗和蒙霖不自覺的站直了脊背，畢恭畢敬行禮道：“少主，我們來了。”靈溪插好門栓，也過來了。

“我叫你們來，是有些話要說。”姜旒靠在椅子上，抬手道：“你們都坐吧。”三人各自找了位子坐下，姜旒才開口。

“就像方才山穗所說，這次胡嶸並沒有來邊境。蕭斛確實是晉帝手上一把指哪殺哪的刀，只要沒人做又不光明的事，就會讓他養的這把刀，替他掃平一切障礙！”

二人聽得心中一驚，蒙霖是個急性子，忙出聲問道：“難道皇帝派蕭斛前來，並非是只是鎮守邊境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