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正要同你們二人說的事。”姜旒面上帶著複雜的神色:“我本得師父的令,要北上京都,刺殺晉帝,還百姓一片安寧之所,卻因褚旭叛變,我璧琰閣全數被剿,成了如今慘狀。”

“少主,您節哀,我已經暗中尋找失散的親信,相信我們很快能重建璧琰閣,恢複昔日榮光,我們再殺那狗皇帝不遲。”蒙霖信誓旦旦,但他也知道,重建璧琰閣豈會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事兒,但此時卻也只好用這話來安慰安慰姜旒了。

姜旒卻搖了搖頭道:“我原本也覺得只要殺了那個狗皇帝,天下就會安寧,但是我遇到了張大人,他說的一句話讓我十分有感觸。

他說,若不立明君,縱使殺了晉帝還有東帝西帝,南帝北帝,你又知這天下何日能安寢。”

姜旒的眼睛這才看向二人,灼熱而有力:“我們璧琰閣,要舉薦新的明君,結束暴政。”那狗皇帝不是喜歡擾的天下不寧麼,那她就攪亂他的皇室。

她也要要讓晉帝嘗嘗,他自己親自建立的王朝,如何將他的暴權顛覆!

山穗和蒙霖二人這麼一想,自家少主說的有道理,若殺了晉帝,政權再次落入一個喜殺伐的暴君手裡,那他們豈不是在白費力氣麼?

於是兩人都堅定的點了點頭,問姜旒:“少主,那您說,我們能舉薦誰輔佐誰呢?”畢竟這天下英豪,能當皇帝的能有幾個呢?

蕭斛的手段他們都見過,可他專而無謀,只為皇帝辦事兒啊,若說是南邊正與胡嶸對抗的明王遊琨此人又是兵多不整優柔寡斷,遲早有一天要被晉軍吞併。

說到底他們又都不知道那些人的脾性,大不了聽過人家幾個事跡來,又怎麼分辨誰是明君呢?

再說,那些個與晉國對抗的勢力,卻也都是各有缺陷,不堪大用。

蒙霖有些糾結的看向姜旒,不知她想投奔的是哪一位。

姜旒看著蒙霖,看來他是輕視了這個蕭斛。這才朝二人開口道:“唯有一人,就是晉三皇子,胡皎。”二人一聽,都蹙眉想了一會兒,硬是好半天才想起這麼一號人來。

“您說可是那位,被晉帝送往邶國談和的質子?”蒙霖有些不確定,這都十來年了吧,少主怎麼會選這麼個人?!

“正是他。”姜旒點點頭,這把蒙霖搞懵了,這還不是胡家的人麼?

行了,就算拋開這些不談,這個胡皎,又有什麼能力,讓璧琰閣的人輔佐他上位呢?

璧琰閣的暗衛歷代只輔佐明君,別看只是一個小小暗衛,每一個人卻都是屍山血海裡殺出來的人。

更別說是山穗和蒙霖這種級別的親信了,那都是透過重重關卡,萬眾挑一才選出來的人。

聽命的都是璧琰閣最高尊位的兩個人,那就是閣主樓聽寒,以及那個已經反叛了璧琰閣的褚旭,樓聽寒善武,褚旭善謀。

原本他們應該齊心,共侍一主,可褚旭要保晉帝,樓聽寒卻覺得晉帝此人太過暴戾,心中無百姓。至此,兩人徹底鬧掰,以至於璧琰閣成了如今這副慘狀。

長久的沉默過後,蒙霖道:“少主,您若不是在好好想想,此事需得慎重啊!”

不怪蒙霖這麼說,畢竟胡皎在邶國是有些名望,可離開晉國這麼些年,他回來能否安身立命是一個,他們又曾刺過晉帝,這事兒,實在不太好決斷啊!

靈溪似乎是誤會了蒙霖的意思,以為他是看不上胡皎,有些生氣居然有人看不上她表哥。

靈溪開口道:“蒙大哥此言差矣,胡三皇子雖說十年前就被送到了邶國做質子,可為的還不是晉國百姓的安寧,再者他不過五年就入了邶國五皇子拓跋煒麾下,這不過十年,就幫最不受邶帝喜歡的五皇子拓跋煒登上新皇寶座,他還不值得我們跟隨麼?!”

姜旒聽的心驚,這張大人怎麼什麼都和孩子說,這如今胡皎還沒回國呢,此事若宣揚出去,傳到晉帝耳朵裡,只會對他更加防範。

“你……誰和你說的?!”蒙霖神色有些不對,畢竟這事情,連他們都是第一次聽說,先前只知道胡皎此人有些才學,做皇帝可不是會做幾首詩詞歌賦就行的。

但看靈溪說的,姜旒也不反駁,他二人就知道了這小丫頭說的絕非是假的了。

“靈兒,不可多言!”姜旒嚴肅的訓了她一句,靈溪那股子要為胡皎鳴不平的氣勢頓時低了下去。

那股勁兒下去,她才有些後悔剛才那般冒進,竟就這般口無遮攔說了出來。如今表哥是要藏拙的,若壞了事可怎麼才好,她一抿嘴立馬退到了姜旒身後不再說話。

“少主,方才靈溪姑娘說的……”蒙霖看向姜旒,姜旒點了點頭:“的確如此,所以我才會舉薦胡三皇子,他協助拓跋煒登上邶國皇位後,也上書了不少治國安邦,利國利民的良策,我覺此人,比晉國皇室那兩位,更適合。”說著姜旒把這這年邶國的一些良策都說了一遍。

兩人這才恍然大悟點頭,只是那兩位皇子他們暫且遇不到,可那位鎮南侯,倒是讓人頭疼,蒙霖適時說出來難處:“只是晉帝手下那個蕭斛,不太好對付啊。”

姜旒心中也愁了起來,原本在知曉蕭斛設計讓胡臻填了林邑那批銀子就已經對蕭斛刮目相看了。

沒想到他竟然還留了這麼個後手,不僅動搖了胡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連著打壓了一翻皇後母族。

真是不可小覷。

看來她和胡皎要對付此人,只怕沒那麼簡單,此人不僅心思縝密,而且善謀,帶兵更不過三年便名震天下。

她是得給胡皎找些倚仗了。

姜旒明眸閃爍幾下,又歸於沉寂:“明日一早,我們去傲雪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