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天色漸深,寒意早便侵襲入夜,連帶夜裡巡邏計程車兵們腳下的步子都有些趕,這麼寒的夜早些巡完便好回去休息輪換。

姜旒隱在暗處等巡邏計程車兵離開,這才藉著月色潛到了蕭斛的書房門前,看著月光下那把插上的金鎖姜旒眸色微冷。

心道麻煩,退了兩步正想用鐵絲開啟門鎖時,又蹙眉思索兩息,便悄悄潛到後窗邊,四處探過確定了沒有人,這才潛入蕭斛的書房之中。

她藉著月光點燃火摺子,走近一瞧那房門上,果然有根銀絲細線設的機關,方才只要她一撬鎖,估摸著就會別人發現了!

姜旒神色微松,心中卻不曾放下警惕,她瞧了一眼那銀線神色微冷,就避開房門轉到案桌上,開始翻找蕭斛的信件。

據張大人的說法,胡臻那麼急於對陳子良下手,必是怕他的把柄被陳子良抖落到蕭斛這邊,故此才綁了陳子良的女兒以此要挾。

且陳子良這個人是個難得的清官,姜旒推想過,以他如今林邑刺史的身份處境,陳子良不可能沒有動作而蕭斛與胡臻暗裡不對付,他唯一能靠的就是蕭斛。

一來蕭斛是老皇帝的人,陳子良若得他庇佑胡臻不敢動手!二來老皇帝似乎已經下旨封蕭斛為鎮南侯,這可比胡臻這個沒什麼實權的皇子值得投靠!

要找的東西沒看見,倒是看見一書熟悉隸書。

是武順帝的筆跡!

那信封已然被拆開過,姜旒猶豫兩息,這才拿出信紙,紙張上只有四個剛勁字型,躍入眼簾燙的她眼一澀,心上也為之一緊!

胡皎,不留!

姜旒神色很差,她蹙眉暗道不好:這老皇帝將胡皎送到邶國做了十年質子,如今竟還做了這種打算?!

姜旒對武順帝的厭惡又添幾分,但此時她來不及多想,只將信紙複原,分毫不差的放回原位。

這不是她要找的東西,卻讓她心下逐漸不安起來!

因為這個東西比大皇子的把柄重要太多了,如若她真被逮住,以她目前的實力對上那蕭斛,絕對是一劍封喉的下場!

今夜她翻到的這封信可是封斷頭信!雖然她們璧琰閣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個排得上名號的暗網,可那畢竟是事關兩國的密信,如今已經雪上加霜,她必不能給閣裡引來此等麻煩!

她還要在翻時,墨黑的瞳孔鎖定了旁側擺的較為隱蔽的那封信,信紙露出一個角她將那信函拿出一看上頭寫的“林邑查貪密函”!

姜旒心中暗喜,正要伸手去拿,便覺身後一陣涼風撲來,鼻息間便縈繞著一股淡淡的甘松香,似一縷凜風吹過,在一聞便又淡卻不見,而那封密函便擦著她的指尖,落到了對方手裡!

姜旒眸色微變,面前的男子一身玄色衣袍,面料上的暗紋在燭光下泛著細膩光澤。

如此簡單的衣袍,卻也絲毫不會讓人覺得樸素,反倒是被那人一身淩厲蕭肅的氣勢,穿出了一股獨特的神韻,雖不張揚,卻也掩不住那逼人貴氣。

直到他抬頭,微弱火光下那張冷峻的面孔少了幾分凜冽,只是那雙眸中,依舊淩厲迫人!

連殺慣了人的姜旒也覺心中微微一緊,心底竟莫名萌生幾分怪異的警惕。

“怎麼是你?”姜旒有些出乎意料,這人正是她不久前在胡臻裝甲衛手下救過的那個青年!

青年微微歪頭,清雋的面容攜著淩厲,修長有力的兩指之間正夾著那封從姜旒手下劫過的密函!

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蕭斛面上的淩厲斂了幾分,看向姜旒的眼神中多了幾分意外。

怪不得他看這背影熟悉,臉卻不曾見過,一聽那聲音熟悉,他又才細細看了看,猜測她是易了容。

藏在身後的那隻手這才緩緩松開,到嘴邊的話又打了個轉,改道:“我還沒問閣下,為何也到這將軍府來呢!”

姜旒蹙眉,只不耐煩看他手中的密函:“廢話,我來就是拿你手裡的東西。”她說完才想起前不久胡臻也在追殺他。

思緒一轉,清眸中頓起一抹探究,難道這人也是要來拿這密函,對付胡臻?!

陳子良確實也遞了密函,但胡臻劫走了他的家眷,蕭斛不想打草驚蛇以免傷及無辜,只再過些時日,就能將陳大人的家眷救出。

只是,這封密函裡頭的信芯兒,不過一張白紙,他等的就是來取這密函之人。

蕭斛掀起眼皮看向指間的密函,他本就是為了引蛇出洞才故意放了這封密函在此誘敵,他知道胡臻肯定會派人查他與陳大人的書信來往。

但他有把握那人在拿到這密函之前,會被他截下,所以放了封空函在此誘敵。

讓他實在意外的是,來查此事的人,會是那日在暗衛手下救過自己的少女。

蕭斛一時有些猜不透這個女人,那日她明明只要稍微一動手,自己就能敗在她劍下,卻為何又在胡臻的裝甲衛手下救了他。

莫說他不懂,姜旒也是後悔,若那一日提了他的人頭去見胡臻,她恐怕早就說裝甲衛的頭領了。

他面色有些緊繃,線條分明的下顎更顯冷峻,連帶語氣也有些迫人:“想不到閣下竟是大皇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