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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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匆匆趕回王庭,看著王庭外面零零散散的氈房,元烈這才意識到,大紮撒所言非虛。相比人煙稠密的山谷營地,他的王庭冷落得連著螞蟻都沒有。
元烈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催馬沖到了王帳外面。
推開包裹著厚厚羊皮的木門,他一眼就看到了躺在拔步床上酣睡的蘇茉兒,心頭忽然升起了莫名的火氣!
他三步兩步走到床邊,一把掀開了輕軟保溫的蠶絲被,將穿著細軟絲綢中衣的蘇茉兒從床上拎了起來。
“大膽!”好夢被人打攪,蘇茉兒先是厲聲呵問,當看清楚站在自己眼前的,是一身戎裝的元烈,忽然轉柔了聲音,嬌滴滴地笑著問道:“大汗什麼時候回來的?妾等了您一夜呢!”
“蘇茉兒,你身為妃妾,如何敢在本汗的王中酣睡?”元烈強忍著怒火,冷聲問道。
“我在這裡......這裡......”蘇茉兒被元烈眼中的冰冷嚇到,全身止不住地哆嗦,說話也向剛才那般柔媚。
“這裡是汗王大帳,豈容你一個小小妃妾在此造次?”元烈將床頭上的一堆綾羅綢緞扔到了蘇茉兒身上,氣惱地說道:“趕緊穿好衣服,給我滾回你的氈房去!”
“大汗——!”蘇茉兒委屈地看著元烈,眼淚噼裡啪啦地落了下來。“您一走就是好幾個月,大妃也撇下族人不管,這王庭,可是妾在替大妃打理......”
“蘇妃,你真當本汗是傻瓜嗎?”元烈沒心思跟蘇茉兒打情罵俏,一把將她連人帶衣服一起扔出了王帳。“給本汗滾出去!念在你跟隨本汗這麼多年的情分上,本汗先容你多活幾天!”
“大汗,您怎麼能?”只穿著中衣的蘇茉兒被扔到了雪地裡,立時凍得全身哆嗦起來,她爬行了幾步,一把抱住了元烈的雙腿,哭訴道:“是誰跟您進的讒言,妾可是一心為了大汗啊——!”
“來人!”元烈更加不耐煩起來,他揚聲叫來了隨身的侍衛,指著凍得哆哆嗦嗦的蘇茉兒道:“把蘇妃請回她自己的氈房!”
那個聽命而來的衛兵卻是呆了一呆,不知道蘇茉兒是如何得罪了大汗,居然衣衫單薄地被轟了出來。
“大汗,您不能這樣無情無義!”蘇茉兒更加用力的扒緊了元烈的雙腿,一張豐腴的臉凍得發白,而嘴唇卻成了青紫色。她哆哆嗦嗦地說道:“自您離開王庭,這裡的一切都是妾在打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妾的一翻辛苦,卻得了您如此對待,倒叫人情何以堪吶?”
蘇茉兒可以說是字字血,聲聲淚,聽得一旁計程車兵們都露出同情之色。
豈不知,隨著她凍得發抖的身體,她胳膊上卻發出了清脆的金玉撞擊的聲音,伴隨在她悽然的聲音中,非常的不協調。
元烈的目光落在她兩條腕子上,卻原來她每個手臂上都掛了三四支或翡翠或赤金的鐲子,眼中冒出了藍色的怒火!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些可都是嶽綺雲當初陪嫁過來的嫁妝!
“本汗的王庭交給你一個妃妾打理?”元烈一腳踢在了蘇茉兒的胸口,一陣激烈的金玉撞擊聲後,蘇茉兒在雪地上滾了幾滾,倒在了衛兵的腳下。
“你去!把王庭的總管給本汗召來,還有!”他一指蘇茉兒身上佩戴的原本屬於嶽綺雲的珠寶首飾,冷聲說道:“再找一個僕婦過來,將蘇妃身上越制的首飾除掉!”
說完,他看也不看坐在雪地上撒潑打滾的蘇茉兒,轉身大步走進了王帳。
沒有嶽綺雲的王帳,依然那樣極盡奢華,然而空氣中卻有種讓他皺眉的,濃重的脂粉香味兒。
手指劃過梳妝臺上被翻得亂七八糟的各色胭脂,以及堆放了一桌子的珠寶首飾,元烈的眼前卻出現了昨夜看到的嶽綺雲。
她是王庭的大妃,卻穿著普通婦人的衣衫,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裝飾品。頭上唯一的銀釵也是烈焰族最普通婦人的裝飾。
而他元烈的小妾,卻在她原本居住的王帳裡,享受著她的待遇,用她的陪嫁裝點自己。
元烈突然感到了羞臊——為了嶽綺雲這段日子來所受到的非難,為了元姓王族加註在她身上的折辱。
“大汗,不知您找小人過來有和吩咐?”成宏志做為王庭的總管,聽到元烈的召喚,忙不疊地跑進了王帳,點頭哈腰地笑問道。
“老成,本汗記得從你父親那一代,你們成家就是王庭的總管了吧?”元烈一邊將頭上的玄鐵頭盔扔到了一旁的長椅上,一邊問道。
“是是是!”成宏志連連點頭,非常有眼色地跑到元烈身邊,輕手輕腳地幫著他除掉沉重的甲冑,討好地笑道:“我爹一直跟隨老汗王,成家世世代代都是為王庭效力。到了小人這一輩,已經是第三代了!”
“我聽留守的王族們對你的評價很高啊!”脫下了沉重的盔甲,元烈只穿著月白色的中衣,坐在了他曾經非常痛恨的拔步床上。
“哪裡哪裡,都是小人該做的,該做的!”成宏志一件件將那盔甲放到了衣架上,心中有些雀躍。聽大汗的意思,好像非常滿意自己吧?
“該做的?”元烈眯縫著眼睛,把雙手按在膝蓋上,身體微微向前傾著,聲音更加冰冷了些。“這麼說,把王庭中普通的牧人活活餓死,也是你該做的?剝奪我們士兵的口糧,也是你該做的?”
“小人......小人......”成宏志嚇得一個哆嗦,噗通地跪在地上,連連扣頭道:“災荒之年,小人這樣做也是無奈之舉!畢竟糧食有限......”他一邊說,一邊搜腸刮肚地想著藉口。
“好一個糧食有限!”元烈猛地睜大了眼睛,身為部族汗王的氣勢壓得成宏志抬不起頭來。“本汗記得,大軍出發的時候,糧倉裡的存糧足夠留守的族人撐到本汗大軍回來,何來糧草不足這一說?難道,糧倉被誰搶了不成?”
“大汗......”成宏志此時已經是冷汗淋淋,全身抖如篩糠,全然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再問你一遍,糧倉中的糧食去向了哪裡?”元烈一掌拍向身邊的實木床板,震得結實得如同一間小房子的拔步床跟著震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