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公道人心

>> “是，是......蘇千戶！”成宏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冷汗順著額角滾了下來，他結結巴巴地說道：“他在大汗離開後，偷偷地將一半的糧草，高價賣給了乃蠻族的大王子......”

事到如今，成宏志也不敢再替別人頂過了，慌忙竹筒倒豆子地將蘇沐駒那見不得光的交易個抖落了出來。

“糧倉中的糧食，省著點吃原本能頂過這個災年。可是，不知怎的蘇千戶偷偷地拉走了一半的存糧，等到小人發現的時候，糧食早就被他賣給了......他是蘇妃娘娘的親哥，又是從小跟大汗一起長大，小人怕他勢力，就......就沒有聲張......”

“你沒有聲張？”元烈俯下身子，緊緊地盯著成宏志驚慌至極的眼睛，冷笑著問道：“恐怕你也是得到了不少的好處吧！”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成宏志在元烈的盯視下，連忙磕頭，咬牙說出了實情：“蘇千戶給了小人兩千兩銀子，小人該死啊！”

說著，他匍匐在元烈的腳邊，冷汗成串地落到了地面上。

“為了區區千把兩的銀子，你就眼看著族人餓死？”元烈的怒火從心底飛竄出來，站起身一把將成宏志從地上拎起來，對著他怒吼道：“本汗帶著部族的勇士在前方打仗，你們卻為了一己之私，在後方活活地餓死這些勇士的家人？你可還有做人的良心？”

“小人錯了，小人罪該萬死啊！”成宏志頂不住元烈的怒火，涕淚齊流地求饒：“求大汗放過小人一次，小人再也不敢了！”

“放你？”元烈一把將他摜到了地上，揚聲對門口喊道：“來人，將成宏志押進木牢！”

“大汗，大汗饒命！”成宏志一聽到木牢兩字，知道自己今天是在劫難逃，一路哭喊著被士兵架了出去。

“左賢王何在？”處理了成宏志，元烈又揚聲問道。

過了一刻鐘，他的衛兵才遲遲來報：“啟稟大汗，因為左賢王計程車兵和龍虎衛駐紮在一處，左賢王留在那裡並未回來。”

元烈心中一驚，他接過衛兵遞過來的貂裘長袍，三下兩下就穿戴整齊，快步走出了王帳。

由於昨天來去匆匆，他根本就沒有仔細看離開了幾個月的王庭。

這一出去，元烈悚然發現，原本住滿了族人的王庭，已經是冷落得連一隻牛羊都看不到了。

快步走出王庭，看著周圍寂靜的雪原，又轉頭看著空曠寂寥的王庭裡面，元烈大聲喊道：“跟隨本汗出征的將士都去哪裡了？”

“大汗，大汗！”右賢王元海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他擦著頭上汗，笑呵呵地道：“大汗昨夜走得匆忙，想必還沒有好好吃頓飯吧？我已經命人為您準備好了早飯，請大汗去議事大帳用餐。”

經過了元海的提醒，元烈這才覺得自己的肚子已經餓得發癟，但是看著空蕩蕩的王庭，他實在是別扭，隨即問道：“右賢王，王庭中發生了什麼事，怎的如此冷清？”

“大汗，您還是隨我到主帳裡，咱們先吃完了飯在說不遲啊！”元海畢竟是元烈的堂兄，無論如何還是從心底裡關心他的身體。

一路被元海拉扯著走進了主帳，又被他壓著胡亂吃了些食物，元海才把留在王庭中所有的成員叫到了大帳裡。

“都給我說實話，王庭裡倒底出了什麼事？”元烈的眼睛溜了一圈兒，發現除了王族的成員，其他的烈焰族首領都不見了蹤影，其中大部分還都是跟著他出徵的。

“大妃用糧食為誘餌，把那些貪生怕死的族人都騙了去，如今留在王庭的，才是您最忠實的臣子啊！”蘇沐駒還不知成宏志已經把他做的醜事抖落了幹淨，猶自舔著臉自吹自擂，標榜著自己的忠心。

由於事關蘇茉兒，元烈自覺家醜不可外揚，強自壓下當場宰了蘇沐駒的沖動，看向了欲言又止的元海。

“右賢王，你可是一直留守在王庭的，發生過什麼事情你應該一清二楚吧？”元烈的聲音裡沒有任何情緒，只是眼睛又變成了深藍色。

熟知元烈習性的右賢王心頭一陣驚恐，他看看左右兩邊，把王叔元賜拉了出來，笑著說道：“有王叔在此，哪裡有我這個小輩說話的道理，您老說是不是？”

“你！”元賜被元海一把推了出來，氣得鬍子都抖了起來，他腳下一個踉蹌，終於站穩的身體，這才發現他已經站到了元烈的面前。

“咳咳......”元賜尷尬地咳嗽了幾聲，但見元烈幾乎變成濃墨的眸子，忍不住激靈靈打了個哆嗦，轉了轉眼珠，才開口道：“事情還得從大汗送回來的糧草被劫開始說......”

元賜盡量淡化了嶽綺雲千裡奔襲克倫部的功績，只是草草地說道：“大妃趁著我們把克倫人打的正是最疲憊的時候，帶著龍虎衛搶了左賢王的功勞將大紮撒救了回來。大紮撒心存趕緊，又同情大妃的處境，這才搬到了大妃駐紮的山谷裡。沒想到族人們都被大紮撒帶領著，全都投奔的大妃，王庭裡才冷落至此......”

“我呸！”元賜話還沒說完，一直站在門口的元十郎忍不住出聲。

他原本也打算去山谷駐地的，然而做為王庭的侍衛隊千戶，今天正是他當值，這才留在王庭沒有離開。

元賜的話太過無恥，這讓原本保持中立的元十郎忍不住跳到身為王叔的老人面前，狠狠地啐了一口，罵道：“就憑你也配姓元？我都替祖宗臉紅！”

“元十郎，你怎的如此辱罵王叔，胳膊肘子怎麼向外拐？”蘇沐駒指著元十郎吼道：“莫非你得了大妃什麼好處不成？”

“沒錯，我是得了大妃天大的好處！”沒想，元十郎痛痛快快地承認了下來，他把胸脯拍的砰砰直響。“若是沒有大妃資助的糧食，我的家人早就餓死了！”

元十郎指著蘇沐駒肥胖的大臉，嘲諷地道：“蘇千戶，經過了這樣的一場天災，你倒是沒有墮了你蘇胖子的威名，依我看你活得更滋潤了些！可是那些生活在王庭附近的牧民們呢？他們幾乎把周圍的草根都吃光了！面對著饑荒的族人，我來問你，你吃得下那些原本屬於他們的糧食嗎？”

“這......這......”蘇沐駒被元十郎罵得狗血淋頭，胖臉上流出的汗如溪水一般，他連連用衣袖擦汗，強詞奪理道：“我們是王族，自然不能與普通族人一般挨餓......”

元十郎冷笑著道：“王族就應該視族人的生命於不顧，王族的命就比別人金貴？再說，我烈焰王族可是姓元的，你又是哪裡來的王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