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餘與白風並不急著出走江關城, 而是重新回到客棧之中留意後續。

回到客棧之際,客棧前臺擺放著一隻奄奄一息的白鶴, 它頭埋在翅羽之中,好半天一動不動,若不是那鶴還有微弱的生命體徵, 與死鶴並無多少區別。

有修士不滿的開口,直道店家不厚道, 擺放著一隻瀕死之鶴置於迎賓臺前,真是晦氣。

那迎客修士只得賠笑, 寧願請眾修士免費吃一頓也絕口不提將它撤走。眾修士見店家這般強硬,除了罵晦氣, 便自認倒黴, 或者直接無視。

祝餘與白風坐在大廳之內,見到這一幕對視一眼,皆陷入沉思之中。

之前白風抱著祝餘初到江關城, 便有小二修士請白風上樓,言有貴客相請,那貴客便是沈七沈卓昭。

本來白風打算赴約, 只是半路瞧見有人煽動海外大陸之事, 心覺奇怪, 便推卸沈卓昭之約上前調查, 誰知沈卓昭卻連這點功夫都等不得,讓那小二抱著一隻病鶴下來,言下次再約, 並將病鶴送他。

當時他便覺得奇怪,只當有人借沈卓昭名義諷刺於他,或者沈卓昭藉著病鶴在暗示什麼,然而當時他急著追查那有問題修士,便沒多想,之後又經歷了一系列事情,沒來得及猜測病鶴寓意什麼。此時再次見到病鶴,白風不由得將心思放到此處,琢磨起病鶴的含義。

“鶴,代表駕鶴城沈家,鶴瀕死,莫非沈家大難臨頭,即將覆滅?”祝餘這般猜測道。

白風沉吟道:“駕鶴城沈家十萬年傳承,兼之有仙器鎮宅,誰能對沈家不利?”

度過飛升雷劫的仙器,實力也相當於仙人了,有仙器坐鎮,應當無人敢惹才是。

“可是病鶴,總不至於說他沈卓昭如這病鶴,有難需要求助吧”白風又另外猜測道。

白風雙目一亮,“這個有可能。”不過隨即他又搖頭否認了,“不太可能,若他真要求助,怎會找我這只有一面之緣的陌生人?況且,他與我修為相當,他若有難,尋我有何用?”

祝餘一聽有理,讓白風等會兒,他起身溜達去了前。

祝餘撥了撥鶴翎羽,道:“看道友也算寶貝這鶴,不然也不會任它擺放在這讓大家觀賞,只是它病了,怎麼不送去醫館?”

那前臺迎客修士笑道:“這鶴不是我店裡的,是一名貴客讓我這般擺放一月,不用去治病。那貴客說了,若是有人詢問這病鶴之事,只道‘稻中稗子,沉舟病樹’。這話是什麼意思我不知道,客人若是好奇,也可猜猜,不過猜不猜得準,就無人知道了。”

“那貴客給了店裡不少靈石吧,這病鶴這般擺放著,真心晦氣,寓意不佳啊。你家老闆不怕這是對頭使的花招?”祝餘獲得自己想要的資訊後,為了打消懷疑,又繼續與小二扯話,好似他真的只是好奇才來相問這般。

迎客修士笑道:“這個自然查清楚了才敢如此做的。客官只當這鶴是雕塑便好,鶴意飛升,祝貴客修為似那芝麻開花,節節高。”

祝餘聞言笑了笑,又跟小二哥扯了幾句,才回到桌邊。等坐下後,將探聽道的訊息與白風說了,道:“那修士話語雖不盡詳時,但那留下的資訊應是真的。”

“稻中稗子,沉舟病樹?”白風複述了一遍。

祝餘點頭。

“稻苗與稗苗很是相似,稗子長在稻苗之中,確實容易混雜,正如魚目混珠,粗看不可察覺。這是提醒我,我們鸞族混了長得很像鸞鳥卻不是鸞鳥的奸細嗎?”白風說完這個猜測,就覺得好笑,自個兒也笑了出來,鸞族都是以血脈辨後代,怎麼可能弄混。

“若不是說鸞鳥,莫非他們沈家混入了其他血脈的人,而這些血脈者謀算著沈家?”白風繼續猜測,“如此說得通了,病鶴,稻中稗子。可是沈家內亂,將此事於我求助有何意義?莫非我還能因那些微恩情插手沈家不成?插手他族家族內務,可是大忌。”

“要不,去沈家救出沈七?”祝餘開口,“沉舟病樹,說明他此時受傷嚴重,困於沈宅之中,不得自由,所以才向你求助,希望你能將他從沈家救出。”

“若是如此,那日請我上樓說話的又是誰?”白風覺得這解讀依舊不對。

只是此時沒有更多的資訊,兩人決定,再觀望幾日,就去駕鶴城沈家瞧瞧。

凡啟之地炸裂之事只在修士嘴中冒出,而江關城城主府風平浪靜,除了江關城守衛愈發嚴明,並不見任何動靜。兩人有些失望,心知江關城城主有更重要之事要做,暫時不會回來,遂離開了江關城。

兩人都是雷厲風行的性子,到了駕鶴城,便寫了張請帖上門,邀沈七一聚。

只是最後出來的是沈卓然。

沈卓然與沈卓昭是雙胞胎,長相極為相似,沈卓昭時常微笑面容可親,望而心生好感;而沈卓然則因常年閉關修煉,不茍言笑面無表情,如玉塑的雕像一般。

沈卓然身上氣勢內斂,渾然玉璞,並不能刺探他的境界,他就站在那兒,好似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像是真實又好似幻象。

白風祝餘心中一凜,屏息謹慎,拱手行禮,“沈前輩。”

沈卓然朝兩人點頭,態度並不太壞。他一揮手,示意兩人入座,有小廝端了靈茶上來,手腳麻利地擺放好。

沈卓然坐下後,祝餘與白風也相鄰而坐,望向上方沈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