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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湯兆隆知道了這個訊息,就把自己鎖在了書房,誰也不見。
他癱坐在藤椅中,裹著一件厚厚的裘襖,撥出的霧氣在他面前繚繞飛散。
遼王的罪名是通敵,證據確鑿,他自是百口莫辯。但湯兆隆知道,這不過是項“莫須有”的罪名而已。
他了解皇上,瞭解皇上身邊的那個鐘祖燁,更瞭解遼王湯兆武。
湯兆武是從小被他欺負著長大的,湯兆隆明白,膽小如鼠的老五,就算有通敵之心,也斷不會有那個膽子的。但他有沒有那個膽子不重要,他做沒做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想讓他“通敵”,皇上想將他整垮。
皇上想整垮的僅僅是一個遼王嗎?還是他意識到了現今存在的“藩王”對他的皇位構成了威脅,而想一步步地瓦解這種制度?第一個是遼王,接下來會是誰?
不管下一個是誰,湯兆隆都知道,皇上是絕對不會放過掌握十幾萬兵權的自己的。
他和皇上是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他知道皇帝陛下自幼勤學好問,熟讀聖賢之書,然而卻過分優柔寡斷,多愁善感。在他看來,湯兆文的胸懷與抱負是不足以支撐他的帝王大業的,只因他是嫡長子,這皇位就註定是他的。
湯兆隆其實在心底對先皇這種“立長不立賢”的做法頗有微詞。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欣然接受。他本不是個喜歡折騰的人,他擁有一方土地,擁有貌美如花的王妃和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假如能這樣一直過下去,也是極為不錯的。
可是,皇帝陛下的突然“削藩”,卻打了他個措手不及。他不禁開始憂慮,如今自己這種吃喝不愁的日子還能持續多久,會不會明兒一睜眼就要腦袋搬家?雖說皇上仁厚,念及他們兄弟之情,一定不會傷他性命。但那鐘祖燁可不是這樣。
鐘祖燁打小就跟湯兆隆不對付,他嫌湯兆隆庸俗,湯兆隆嫌他騷包。當初鐘祖燁將自己親妹嫁於自己,湯兆隆就懷疑這裡面有鬼,可近些日子王妃的表現卻讓他打消了這種顧慮。
這次,皇上對遼王下手,湯兆隆斷定這就是鐘祖燁在皇上耳邊煽風點火的結果。
想到這裡,他不禁恨得牙癢癢。他想,老子遲早要讓這鐘祖燁死無全屍,哪怕他的愛妃會責怪於他。
與此同時,內心深處的一個想法又開始蠢蠢欲動。於是,湯兆隆去見了淩雲志。
那道士見他前來並無多少驚訝,也沒有行禮。只是將拿在手中把玩的鈞瓷茶具放下,微微頷首道:“王爺前來所為何事?”
“你在這兒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哪?”
淩雲志笑了,三角下垂眼被臉上的松肉擠成了一條縫:“貧道又不是王爺肚裡的蛔蟲,哪兒知道王爺是怎麼個想法兒?”
湯兆隆大喇喇地坐下,翹起一隻腳整個人歪在椅背上:“老五被抓了。”
“那與王爺有何幹系?難不成您與那遼王手足情深,不忍他遭那牢獄之災?”
“老五一定是被冤枉的,他不可能有膽子通敵的,他是被我欺負著長大的,我懂他……”
“這話您跟皇上說去啊?貧道知道了能有何用啊?”
湯兆隆不耐煩地“嘖”了一聲:“你這臭道士好不知趣,本王放下身段求教於你,你卻在這兒跟我扯犢子?”
淩雲志不笑了,他轉到湯兆隆身邊,俯身在他耳邊說道:“法子倒是有一個。”
“說來聽聽。”
“反。”
屋內的空氣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安靜,湯兆隆眉頭緊鎖,一手撐著臉一言不發,淩雲志站在一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許久,湯兆隆輕輕搖了搖頭:“不成。”
淩雲志平靜地重新拿起那精緻的鈞瓷茶壺,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既然不成,那又何必來尋貧道呢?”
湯兆隆一聽這話,一股怒火旋即“噌噌”冒了起來。他站起來指著淩雲志的鼻子罵道:“媽的臭道士,你拿老子開涮呢?”
“此話怎講啊王爺?貧道已將法子王爺了,是王爺不應允,何故刁難貧道呢?”
湯兆隆指著淩雲志的手臂軟軟垂下,他頹然地跌坐回椅子裡:“倘若我向皇上表明忠心,他是否會念著兄弟之情放我一馬?”
淩雲志不置可否:“倘若將您放到皇上的立場上,您會怎麼做呢?”
湯兆隆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口中失魂落魄地喃喃道:“不成,這不成……”
淩雲志望著景王離去的背影,眼中放出興奮又嗜血的光。他內心隱隱有種感覺,屬於他的那個時代就快到了!
作者有話要說: 注:[1]“‘王’字上頭加個‘白’就是‘皇’”的梗,來自於明朝姚廣孝對明成祖朱棣說的話~
[2]“他日若遂淩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是《水滸傳》中宋江題的反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