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花間小賊(第2/3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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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來了……你……”
如同星宇說的一樣,章崎的臉上有兩道大疤,著一身布衣,除了腿腳上的不方便和他外露手臂上的一道道疤痕,看上去與普通人無二,他先是看著星宇,再看到我,看到我時面部上有著明顯的驚訝之情,還有著一絲心虛。
我不明白他的心虛為何而來,但我注意到了,半開的木門後,一個婦人痴痴笑著,身前是一架做陶瓷的轉胚器,婦人正滿心歡喜得擺弄著轉胚器上的陶泥,而章崎的手上也是濕的,看來他是剛剛洗了手才出來。
“這是紫殊侯夫人,承陽公主。”
星宇給章崎介紹了我便不再語,章崎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側過身給我讓出進門的位置。
“小人眼拙,夫人裡邊請。”
我看著章崎做了一個請的手勢,低下的頭不由看了一眼那邊痴笑的女人。
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我在心頭嘆了口氣,徑直進了小院,進去後才發現,除了那臺轉胚器,院子還有一個木架,木架上擺著各種陶碗陶壺,有的上了色有的沒有,而架子下面有一木桌,上面擺放著各色油彩,不遠處的土壤裡也中了一些小菜,除了尋常人家都有的石桌石凳和一些糧食外還有掛著一些木雕的小人和皮影。
想來章崎這小日子過得還算不錯,吃的玩的一樣不缺,更是如同哄孩子一般哄著那個女人,也不知道那女人究竟是為何痴傻,都能讓章崎這般守護著。
“夫人請坐,喝茶。”
章崎用抹布擦了擦本就幹淨的石凳石桌,倒了杯茶才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也承了他的好意,坐在石凳上喝了口茶,茶是毛尖茶,但這茶湯意外的溫潤,章崎還真是深藏不漏,連普通的茶葉都能泡出這等味道。
我側眸,看向那個依舊在專心玩陶泥的女人,年齡和章姑姑看上去一般大,只是面上的表情和神態都如同不懂事的幼兒。
“住得還習慣嗎?”
“習慣,習慣,這裡什麼都不缺,挺好。”
我點了點頭,看著他一個勁弓腰的模樣,又對他道了一句坐。
他先是遲疑,後來看我一副他不坐我就不說話的模樣,才顫顫巍巍坐到我對面,我也懶得再和他拐彎抹角。
“我想我為何找到你,你心裡也有數,八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章崎沒想到我會直接進入主題,抹了一把額間的密汗,才回。
“八年前銀狼軍和叛軍同歸於盡,是天下皆知的事,夫人又何必再來問我。”
我輕笑一聲,轉了轉手中的茶杯,淡淡道:“既然如此,我派人找你時,你為何要跑?莫非你是逃兵,害怕被人抓住?”
“不是!我不是逃兵,從我入銀狼軍開始,我的命就是鄭國銀狼軍的,寧可戰死也不會做逃兵這種屈辱之事!”
“的確,每一個銀狼將士都是英雄,他們願意將自己的熱血都拋灑在戰場上,可那並不代表,他們只為戰死而生。”
“告訴我,當初我父親為何會被困在巍山,十萬銀狼將士,為何會死傷如此慘重,以致全軍覆沒!回京路上,為何那些將士會頻頻意外而死,你,又在躲什麼!”
別院中,除了女人無知的痴笑便再無其它聲音,靜謐得讓人心驚,若說此時無聲勝有聲的靜謐讓章崎啞口不知該如何辯解,那麼那些悄然拂過的清風和女人的笑聲便如石錘一般敲打著他的心神,演繹著只有他能聽到的心跳樂章。
“我在尋求真相,你在躲避真相,你在怕什麼?”
我抿了一口杯中茶,微涼的茶水褪去溫熱,入口的餘味也成了苦澀,正如某些人的一生,前半生榮華加身,後半生也不過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向來老人喜將人生比作各色茶水,想來也是有道理的。
“夫人,章崎這輩子,戎馬半生,吾之心,吾之身,都當以銀狼馬首是瞻,死而後已,章崎茍且偷生這些年,不僅僅是因為章崎貪生,章崎只想將那些過去帶入地下,所有的,就讓章崎去承擔,還請夫人放下過去,別再問章崎了……”
“放下?章崎,你說的放下,你們崔將軍知道嗎?”
我知道,崔將軍是章崎提不得的過去,果然,在我說出那句話時,他整個人都僵住了,我輕笑一聲,將袖中那塊被我藏了許久的銀狼令牌放在石桌上用食指敲了敲。
“盛芽城,你不陌生吧,巍山那場戰役,那些火藥,是不是徐炤從盛芽城運來的?”
那塊銀狼令上的刀痕還是那樣斑駁,不同的是,手持它的章崎,已是面色慘白,瞪大的瞳孔裡似乎映照出了許多年前,滿山的大火和一個個滿身血跡的銀狼將士。
“那天晚上……是你……”
“是,所以,告訴我,徐炤用的,是不是盛芽城的煙火?而你,是不是知道那煙火的來源?”
“煙火?盛芽城?啊!不!別燒了!別燒了!”
這邊我還在一步步逼問章崎,那頭女人聽到盛芽城三個字後便受驚一般扔了手中的陶泥,抱著頭痛哭,而章崎,也快速得反應過來,小跑去抱住女人,安撫著她的後背。
“別怕……別怕……火滅了……火滅了……”
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彷彿當真置身於火海一般,而章崎的動作,也熟練得彷彿將此事做了很多遍,在章崎逐漸的安撫和勸說中,女人慢慢停止了哭泣,但一雙眼睛仍瞪得很大,整個身子都在顫抖。
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和盛芽城的煙火定然有關聯。
“星宇,可打聽過了這個女人的底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