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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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二十年冬,於肆遙在黑省一個小鎮上的賭場裡和人耍錢。對家是當地出名的混子丁武,打家劫舍逼良為娼,只要金主錢到位就沒有他不敢做的事兒。
“呦,哪新來的鑾把點,掛灑火地。”丁武翹著二郎腿往椅子上一癱,抬眼看著於肆遙不是好笑。‘鑾把點’‘灑火地’說是黑話,意思是哪新來的賭徒,穿的倒是挺好的。這是要試試於肆遙能不能聽懂,是不是道上的人。
丁武放在賭桌上的籠子裡有一隻瘦的皮包骨的小鸚鵡,撲騰著翅膀,重複道:“掛灑火地,掛灑火地……”丁武把手邊的花生扔進去堵鳥嘴,那鸚鵡像是幾天沒吃食的樣子,連著花生殼一起吞進去。
於肆遙穿著呢子大衣、鋥亮的皮鞋、歪帶著頂小禮帽,一水的洋貨。聽不懂丁武的黑話,也不搭理他,低著眉眼旁若無人的挽起袖口玩。
丁武看他半天挽好左邊,又悠達悠達的去挽右邊。立刻失了耐心,一拍桌子,呵了聲。“小癟犢子,爺跟你說話呢。你是聾啊還是啞巴呀!”
“啊~”於肆遙笑呵呵的,也是一拍桌子。“這句聽懂了,你在罵我。”
“你……”丁武跳起來剛嘴裡蹦出個字,立馬吃痛的閉上口,苦著臉哼哼唧唧起來。
“閃到舌頭筋了吧。”於肆遙嫌棄道:“滿嘴噴糞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丁武說不出整句的話,臉上挑釁表情倒是做的很到位。
於肆遙打著個哈欠。“爺今天乏了,最後一把想玩個大的。”
丁武來了精神,大著舌頭問。“多大?”
“那要看你有多少錢,又敢玩多大的局了。”
“哼,多大的局,爺都敢玩。”丁武仗著兩天前幹了票大買賣,來者不懼。
說這兒前兩年跑來個家道中落的王爺,吃穿用度又不肯降低,欠了一屁股外債。到了到了,連個宅子都沒落下。丁武耍了些手腕,把人家女兒拐了過來,新鮮兩天後賣進窯子。前清格格的名頭聽著就新鮮,不少的男人慕名而來趕著做一夜駙馬。
丁武從中抽成,狠狠地賺了個盆滿缽滿,現在一股腦的全壓在賭桌,心氣高上來想翻個番。“搖骰子比大小,點小的贏。來不來?”
“你先。”
丁武將骰子往骰盅裡一放,單手托住隨便搖了幾下往桌子上一扣一開。“五個一,這可是最小了。嘿嘿嘿……啊!”還沒怎麼高興,嘴角一抽變成了苦笑。‘呸呸’吐出兩口血沫子。
“年紀輕輕就吐血,怕是命不長啊。”於肆遙上前的一把掐住丁武的手腕,雙目微閉,老成持重的胡謅道:“你這是宮寒,宜多食溫經暖宮的食物,少食性寒食物。”
“什麼宮寒,那是娘兒們得的病。老子特麼是咬到了腮幫子……”剛說了句髒話,立刻又閃了舌頭筋。心裡想著邪門,乖乖的閉了嘴。
丁武的骰子中有磁石,搖骰盅時,一手放在桌子下,袖子裡的磁石隔著木桌吸住六點這面,骰子都是一點朝上。於肆遙看著人傻錢多,莊家樂意配合丁武出老千,贏來的分成。
於肆遙將骰子拋向空中,抄起骰盅一收,也不見他放置底盤,骰子在裡面懸空排好往下一壓。開,五個骰子豎著排成一列,最上面的是一點。“啊,贏了。承讓承讓。”
“癟犢……不,那個你怎麼出……出老千。”丁武氣得直跳腳,想罵人,嗓子一緊又咽了回去,文明的說道:“你把你的骰子拿來我看看。”
“骰子是莊家給的,想檢查我的,那你的也得給我看看。”
莊家聽了,瞪著丁武呵斥道:“願賭服輸,別扯那沒用的。骰子是我發的,還能坑你不成。”
“嘖,有眼力見。這是給你的小費。”於肆遙扔了兩張銀票給坐莊的。“爺不差錢,圖的就是個樂子。但是誰要是攪了爺的好心情……”
“哪能呢,哪能呢。”莊家收了錢,陪著笑臉,揮手叫人轟丁武走。
丁武環顧四周,想著耍賴也沒什麼用。“得,今天算我有眼不識泰山,認栽。”說著抓起一旁的鳥籠就要走,小鸚鵡被甩的在鳥籠裡打滾。
“等會兒。”於肆遙慢悠悠的點了根煙,眯著眼睛瞅瞅丁武和他手裡的鸚鵡,數了三塊銀元拍在桌子上。“那鳥,我要了。”
“三塊?”丁武扣了扣耳朵,表現出驚人的演技,委屈道:“我這……這三塊……三塊可不成啊。”本來想誇誇自己的鸚鵡,低頭瞟了一眼,沒個好鵪鶉大,瘦不拉幾的,毛管也不亮,一時間也找不出什麼優點抬抬價。
“哦,那不要了。”於肆遙拾起大洋,吹了口氣,放在耳邊聽響,不再理會丁武。
富家少爺喜歡的東西不都是一擲千金麼,這貨不按套路出牌啊!丁武張著大嘴吧嗒兩下,傻愣在一旁。
莊家是個人精,拽著丁武過來,給雙方臺階。“三塊銀元不少了,你輸了個精光,養自己都是問題。這鳥跟著你也是受罪,不如跟著這位爺,也算是功德一件。”
丁武借坡下驢,將鳥籠遞給他,上前收那三塊銀元。
‘嗒’一聲脆響伴著餘音,於肆遙又扔過一個銅板。“這個,買你點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