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第2/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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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祭身子一抖,愕然看著他,沒由來的,抑制住了刨根究底的想法。
如今面對刺客都不肯拔劍,當日殺死同門時,他該是萬分愧疚的吧,那該是他一生的噩夢吧?
不過我與你不同,你的噩夢已經過去,而我的噩夢還在繼續。
雨徹夜在下,洗刷天地間的罪惡血腥,卻再無法讓一切純潔幹淨如初。
雨停之後,周祭將身上最後一件玉飾當掉,換得了兩匹駿馬,與孟衍一人一騎朝越都平城而去,好在除了上次的刺殺案件,這幾日都相安無事,他們晝夜趲程而行,到達平城時,已經是三日後。
“兒臣見過父王。”
“草民見過王上。”
大殿之上,二人撣衣而跪,比肩而拜。
周祭垂下眼皮,眼角的餘光去掃前方腆著肚子而立的男子,他記得前世裡,他曾親手為他合上了棺蓋,親自為他殮葬,可此時,他就好端端地站在他面前。
理智告訴他,他應該恨他,恨他對自己的一切不公,恨他將一個空殼子、爛攤子交給他承擔,可是,他無法欺騙自己,他的內心是難掩的雀躍。父王還活著,真好。
他甚至在想,也許重來一次,並不是多麼不堪吧。
“好,好,回來就好,這幾日寡人派禦林軍四處搜尋你的下落,可都是一無所獲,你到底去了何處?”越王問道。
周祭心頭一暖,答道:“兒子聽聞江陵孟氏家主孟衍乃天下第一劍客,特地奔赴千裡去拜見高人,請高人出山,為父王分憂解勞。”
孟衍蹙眉,斂眸,他何時答應出山了?
越王語氣不屑道:“再是得道高人,不過是一介布衣,你是我越國的儲君,豈能輕易紆尊降貴,折辱了身份?”頓了頓,他懶洋洋地揚了揚眉,裝腔作勢地問道:“孟衍呢?他現在何處?”
孟衍作揖道:“草民孟衍,見過王上。”
越王撩開冕旒,斜眼瞅了瞅孟衍,眼裡現出一抹驚豔之色,嘴上卻故作嫌棄地道:“這麼弱不經風的樣子,跟寡人宮中的武士相比差遠了,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能辦成什麼大事?”
孟衍剛要說話,周祭跪直了身子,忙道:“兒臣久慕孟先生劍法,請父王封孟先生為太子太傅,教習兒臣劍術。”
“……準奏。”
“多謝父王,兒臣告退。”絕不拖泥帶水,見好就收,周祭偷瞟了孟衍一眼,闊步走出了議事殿。
周祭正兀自開懷,身後傳來一陣陰惻惻的聲音,帶著萬分的無奈,“我只說來向越王請罪,何曾說過要做你的太傅?”
“你以為,在方今亂世,以你的聲名地位,就算你想置身事外,你又能做得到麼?”周祭道。
“那你又憑什麼認為,我只有你這一個選擇?”
周祭肅容,揚睫看向遠方,聲音沉沉道:“因為只有我才能助你實現你心中的‘道’,做到真正的天下為公,社會大同。”
不過,是要用武力的方式。他在心底默默道。
道?何為道?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於地也,不必藏於己;力惡其不出於身也,不必為己。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你真的能幫我實現我的理想麼?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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