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祭苦笑了笑,事到臨頭,方見人心,平日裡口口聲聲要為他鞍前馬後的人,不過是一群混吃混喝的莽夫,指望他們是指望不上的,只恨自己識人不清,錯把草莽當好漢,平白花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他轉過身,正準備說話,場下傳來一陣高聲。

“在下宋淮,雖學藝不精,願不惜一己之身,為太子殿下分憂。”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

“啪!”周祭手中的杯杓脫落在地,發出清脆如敲金的聲音。

他僵硬了很久,方回過神來,滿面紅光,目光發亮,顫聲道:“你——你當真願意?”

只見場下一名坐在拐角處的男子負劍立起,緇衣烏發,五官稜角分明,有如刀削劍刻,他輕蔑地看了一眼場中諸人,說出的話在底下如驚雷炸開:“太子殿下難道養出來的門客就是你們這一群酒囊飯袋嗎?國難當頭,尚且畏葸不前,倘若日頭陳國兵臨城下,豈不是要大大方方地通敵叛國了?”

“你說誰呢?!”

“你敢說我們是酒囊飯袋,你又算個什麼東西?宋淮?查無此人,不過籍籍無名之輩,焉敢出此大逆不道之語?”

宋淮揚了揚眉,譏誚地笑了起來,“如今宋淮雖是籍籍無名小輩,不足與諸位為伍,自然也不屑與諸位為伍,但我相信,不久之後,我必定揚名天下,助太子殿下建立千秋功業!”

“好狂妄的語氣!”一人冷哼,將劍叩在案上,面上勃然變色。

“在下自量生平,從不妄自菲薄。”宋淮如是說道,他將負著的長劍拔出,只聞得風聲呼嘯,煞氣連天,雖隔數丈外,亦為劍氣所震撼,幾乎不曾立穩。他將劍直直插入案臺中央,將其劈成兩半,登時滿地狼藉,巨響繞梁,“在下若辜負太子厚望,當有如此案,不複存在!”

“好!好!好!”周祭撫掌而笑,走下來立在他面前,目光真切地看著他,“祭得義士相助,乃天賜洪福,祭感君之恩,此生沒齒難忘。”又吩咐侍女:“來人,為義士奉卮酒!”

“酒就不必了。”宋淮擺手道,“只是在下有一事相求,還望太子殿下恩準。”

“祭必定竭盡所能,助義士達成心願,就算義士要取我這項上人頭,祭亦絕無二話。只要能成功刺殺陳王,還我越國太平,祭願傾舉國之力,況乎自身區區性命?”

“太子殿下言重了。”

“義士到底所謂何事?不妨說來聽聽,或許祭可以盡一盡綿薄之力。”

“請太子殿下赦免廢太後死刑,讓她得以安度餘生。”

嘩然。

滿座嘩然。

那廢太後與太子殿下之間可是有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的啊!

作者有話要說:

趕榜期間寫的不能看,我要修改一下,正劇風格,絕對的正劇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