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慢慢折起袖口,湊過臉到夭夭身邊,佻達笑道:“喊一聲好相公,再香一口,要什麼有什麼。”

旁邊都圍著人,即便他們都是尋常富賈的打扮,可兩人的氣度容貌與周遭的俗人格格不入,一看就是簪纓大戶的出身。夭夭掩起一隻手假裝作耳語狀,實則湊過去在他臉頰印上一吻,竊竊道了聲:“好相公。”

如此磨人溫柔的舉止,別說套三個葫蘆了,即便是套天上的月亮,他也得想辦法辦到方不辜負俏佳人。“得了,看為夫給你露一手。”

行家一出手,就只有沒有,閉上眼隨隨便便三環起發,嗖嗖嗖都套在最遠的葫蘆上。攤主對尉遲雲臻的手法嘆為觀止,捧著那對白銀小葫蘆耳墜子呈送給兩位貴客。

“你喜歡這玩意兒?”尉遲雲臻擰巴著眉頭,一派嫌棄夭夭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夭夭說喜歡,掬在手心裡,嘴上唸叨:“您給我套來的,自然頂頂喜歡了。”

他笑道:“喜歡就好。只不過這白銀墜子不值錢,有啥可稀罕的。”

夭夭提起來,放在耳垂上比了比,道:“那些胭脂水粉呀,足金瑪瑙翡翠的首飾呀,我也喜歡,您送的都是無價寶。”

他笑得越發得意了,情人眼裡出西施,那白銀葫蘆耳墜子單看不起眼,垂在夭夭耳朵上就跟天上飛仙發髻上的金步搖似的,相得益彰,溢彩紛呈。

夭夭滿心歡喜,往旁邊吃食攤檔物色過去。尉遲雲臻大步流星走上去,衣袖並著衣袖,袖口處探出兩隻手十指相扣。“這是您頭回帶我夜市,我心裡高興,這個耳墜子就跟紀念品似的,只要一看到這對小葫蘆,我就記著今夜咱倆笑得很開心。”

尉遲雲臻突然駐足,心中頗受感動,他早該明白夭夭看重的不是金銀俗物,而是他倆在一起的回憶。因為分開在即,越是想留住一些美好的念想,這對小葫蘆就這麼適時的充當起緬懷的角色。

他扶著夭夭的雙肩,從她手上接過小葫蘆耳墜子,微微彎下頎長的身量,撩開夭夭垂耳的鬢發,撚手撚腳地給她扣上新的耳墜子。

夭夭發間裹著柑橘香,清冽又甘苦,一如她青蔥少艾的模樣。替她戴好了耳墜子,總免不了再摸上兩把揩揩油。

他由衷贊嘆道:“我的媳婦兒真好看。”

媳婦這個稱呼很新鮮,夭夭喜歡,點點頭噯了聲。過去她喊他王爺,他尊她王妃,那些稱呼說到底都不過溫煦,倒不如民間最普通的一句相公,娘子,亦或良人,媳婦來得更讓人貼心。

夭夭抿起唇,紅暈瀲灩,真是勾人上去吮上一口嘗嘗是不是櫻桃味的。“那您可瞅準了,在外面不許沾花惹草。我這人妒忌心重,您過去還罵我‘妒婦’來著。說好出門三個月的,我可就等您三個月,過期不候。”

他情思百轉千回,攥著她的手摩挲再摩挲。“至多三個月。我這人還沒走,就盤算著回來了,讓嬌妻獨守空房,那就是為夫的過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