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壽花寬流蘇香囊完工後,夭夭命人去買了昌隆記桂花糕,蜜杏齋杏脯,準備妥當後入宮去探容妃,順便再去鳳陽閣帶些零嘴給令儀過過嘴癮。

清寧宮依舊冷落如昔,容妃晨起聽著廊下的八哥喜鵲叫喚了一陣,侍婢來通傳七王妃入宮探望,她忙讓人去請。

侍婢領著夭夭到了明間,夭夭屈膝一福,容妃連忙走到她身邊虛虛託了一把,道:“禮數就不必拘謹了,宮裡沒外人,你是臻兒最看重的王妃,等同是我的親閨女。”

容妃說了一嘴窩心話,牽著夭夭就往正堂紅木大寬椅上落座,兩人挨在一起還真有尋常母女般的親暱。“夭夭,你這陣子過得好不好,臻兒有沒有欺負你?”

夭夭眯起眼睛,笑成了一勾新月,道:“王爺對我很好,一應照料都是最好的,哪兒來欺負一說。”

容妃握著夭夭的手,這個媳婦她百看不厭,別說小模樣長得齊俊,就憑她那些背後的手段,也足見她有大局之氣。“前陣子王府上那些事我都聽說了,好歹那些難關都闖過來了,你跟臻兒應該再無嫌隙了,好好過日子,緊巴著生個孩子,不管男孩也好,女孩也好,都是你倆感情的一個見證。”

夭夭頷首,道:“您的話我記下了,只不過這事兒也看緣分。”

容妃通情達理,就怕她催生的話茬讓夭夭多想,道:“本宮就是隨口這麼一提,子嗣再是重要,也不及你倆感情重要。夫妻同心過日子,該有的都會有的。”

夭夭嗯了聲,說記下容妃的囑託。

簷外陡然落起了暴雨,噼噼哩哩地砸在雕花窗上,天氣入了梅,雨絲纏繞不斷,屋子裡氤氳著濕氣散不出,這濕氣好似還攀到了身上,夭夭不自覺地捂著胸口,骨子裡鑽著潮膩的濕氣,微微一動就牽起一陣入骨的痠疼。

容妃眼尖看到了夭夭吃痛,問道:“怎麼了,身上不好麼?”

夭夭點點頭,屏著眼中差點迸出來的眼淚,道:“上回受過傷,大抵傷到了骨頭吧,外傷是複原了,可是一旦變天,這骨頭就微微發疼。”

容妃看夭夭捂住痛楚的位置是胸口附近,臉色驟然大變,道:“這怎麼能傷在這個位置,還不疼死了啊。你同我說說,到底是誰這麼狠的心,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對七王妃捅刀子,臻兒替你報仇了沒有?”

夭夭說不礙事,都過去了,大有息事寧人的況味。容妃在後宮沉浮,是見過世面有過閱歷的女人,大抵也能猜出些端倪來。“臻兒知道麼?”

夭夭側過臉,問道:“什麼?”

容妃不忍心,搓熱了手替夭夭按在她的傷患處。“每逢變天,你這胸口都疼得厲害。臻兒知不知道麼?”

夭夭搖頭道:“我這都是瑣碎的小事,不必勞煩王爺了。”

容妃大為感動,她知道自己的兒子一旦動了情,那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要是知道夭夭傷患沒有好透徹,不知道又會發起一通什麼樣的脾氣,牽連到多少人受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