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臻反唇相譏,道:“二哥過去最愛惜羽毛,如今更是換了個人。”

尉遲雲璟問道:“老七主持修建直道事宜,怎麼有空來九溪溝?”

尉遲雲臻道:“若非我及時趕到,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道理上是不錯,要不是尉遲雲臻及時相救,在山洞中潮膩濕滑,他怕是命不久矣。可他一點都不感激他,反而有些失望,他寧可在夭夭懷裡永遠醒不過來,也不想睜開眼就看到其他人。

兄弟倆相見,自然有不少疑問要化解,兩人就九溪溝碰頭就是最大的疑問。尉遲雲臻問道:“二哥怎麼會來九溪溝?”

他慢慢直起身,尉遲雲臻隨手抄了個軟墊塞在他背後靠著。“九溪溝有暴民,父皇特派我先遣圍剿,誰知暴民是假,他們真正的目標是行刺於我。”

尉遲雲臻揉了揉手腕,謹慎道:“有人要向二哥動刀子了。”

尉遲雲璟問道:“你以為是誰?”

他聞言一笑,道:“二哥死了,對誰有好處,說不定是老三,也可能是老五,又或者……是我。”

他的想法與尉遲雲璟不謀而合,誰都有可能,在問鼎之路上,所有人都是對手。他臉上浮著淺淡的笑色,兩個聰明人之間對話,往往都是虛無縹緲,說一,可能實際上指的是二。“說得對,有可能是你。”

他笑道:“二哥若是懷疑我,那我便不送你回九州雅苑了,省得沿途我不小心下了黑手。”

尉遲雲璟說不好,“你得送我回去,即便你要下黑手,起碼也要讓我瞑目。再者,父皇以為九溪溝有暴民竄入,是因為你修建直道在流民安置上處理不善,你悶聲不響背了這麼大的黑鍋,豈不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

尉遲雲臻頷首,道:“這麼看來是非去不可了。”

尉遲雲璟的燒熱尚未退去,說了幾句話,喉嚨幹涸咳嗽,尉遲雲臻斟杯水給他潤喉。他握著茶碗,懷中愁苦。“老七,咱們兄弟許多年沒有這樣單獨相處過了。”

“二哥貴人事忙,不像我,整日遊手好閑,吃喝玩樂的。”尉遲雲臻不以為然地笑了笑,“你知道坊間都是怎麼叫我的?”

他搖頭說不知,尉遲雲臻回道:“都說我是黃賭毒王爺,有斷袖分桃癖好,哪家姑娘嫁給我,就是倒了八輩子的黴了。不過說來也是因為這個明堂響亮,你才會替我保媒,這才成就了我跟夭夭的姻緣,說起來,你算是我們的媒人。”

尉遲雲臻這話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存心刺痛他,誰讓他不安好心,覬覦別人的王妃。“那還真是無心之失,我本以為顧丞相的嫡長女是顧蓁蓁,誰知道顧丞相為人不老道,人品低劣,強佔了夭夭的娘親,還不給名分,這才惹出來誤會。”

尉遲雲臻掃了他一眼,兩人心裡都敞亮,“木已成舟了,二哥再肖想,就不地道了。”

車軲轆一晃一晃的,乘在車上的人也坐得不安穩。良久不言,尉遲雲璟靠得累了,車程畢竟辛苦,腰上的傷口始終戳痛。

“老七。”

尉遲雲臻瞟了眼過去。“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