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清自以為得了便宜,憤憤不平道:“算你識相。這惡奴,你便是想保也保不住的!”

夭夭疏淡地剮了王秀清一眼,道:“惡奴犯上,動手推搡丞相夫人至重傷,此案應該交由大理寺開案卷公事公辦。既然大理寺開了案卷,索性把該辦的案子一併辦了吧。”

王秀清心裡一計較,夭夭嘴皮子翻上翻下,倒真是說得她心慌意亂,大理寺一旦牽涉入內,秉公執法開案卷,那必定會牽扯到前因,到時候就跟臭婆娘的裹腳布又臭又長,從蓁蓁千夫所指的醜事再往前翻,那就是聶繡雲之死,她不僅無法獨善其身,極大可能惹上一身騷氣,兩下裡一合計,算她吃癟,鬥不過顧夭夭的狠勁。

顧蓁蓁扶起王秀清,她叉著腰順氣,道:“我不與此等賤婢一般見識,當真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孩子就是上不得臺面,只會坑蒙拐騙搞些不可告人的小把戲。”

夭夭不動怒,由著她懲口舌之快。月兒開啟抱緊的漆盒一看,白玉送子觀音碎了一盒子,哪裡還能看出胳膊腿來。月兒驚惶,忙道:“主子,送子觀音碎了,這可如何是好?王爺知道非要發雷霆之怒不可了。”

夭夭不以為然,甩了王秀清一個眼風,道:“怕什麼,又不是你弄壞的,這筆賬算在丞相夫人頭上。”

王秀清不顧身上的傷,中氣十足的一頓罵,狠狠道:“分明就是老天爺看不過眼,叫你生不出兒子來。”

顧蓁蓁怕丟人現眼,拽了拽王秀清要走。圍觀的信眾越發多了,她十分懼怕旁人看她的目光,好似從頭到下把她剝了個幹淨。之前一時沖動投湖,可臨死之前卻反悔了,說到底都是活著好,她忍受了潑天的委屈,甚至騎木驢遊街,她無數次想過輕聲,可三尺白綾掛在房樑上,她還是沒有勇氣把踩腳凳給踢翻去。

她壓低聲音靠近王秀清,道:“娘,還嫌我不夠丟人,你這是要逼死我麼?”

王秀清看附近看熱鬧的人越攏越多,她這丞相夫人的面子快被折損殆盡了,只好暫時把怨氣嚥下去。

尉遲雲臻站在不落人眼的暗處,從旁看著夭夭橫眉冷對絲毫不怯,王秀清卻節節敗退。在顧蓁蓁這件事情上他不便替夭夭出頭,明知顧蓁蓁和洛君欽茍且汙穢之事是被夭夭縱容陷害的,可他自始自終都只有一個立場,那就是顧夭夭。

他甚至不想露面,保不齊從王秀清嘴裡能夠蹦出多少難聽的話來。他冷言冷對,夭夭有足夠的能力自保,並且讓對方討不到半點好處去。

安車在下山崎嶇的山道上行駛得飛快,夭夭閉目養神一言不發,尉遲雲臻猜到她在生悶氣,怕她一直糾結碎玉觀音不吉利,便出聲勸說道:“白玉觀音碎了便碎了吧,心誠則靈,我再落力幾分,保準讓你懷上孩子。”

夭夭搖頭道:“倒不是為了這事不高興。”

他掐了掐夭夭的臉,問道:“那是所謂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