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玉碎新痕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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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秀清來不及反應,顧蓁蓁已經躍入放生池中輕聲,她歇斯底裡地嘶吼起來,一邊喊蓁蓁,一邊讓人去施救。“蓁蓁,我的傻孩子,你做什麼輕生?該死的人還未死,你怎麼能讓娘親白頭人送黑頭人?”
月兒驚駭,顧蓁蓁與她沒有幹系,可眼巴巴有人在她眼前輕生,她良心上有些過不去的坎。“主子,咱們要不要……去救她?”
夭夭站在臺階上,徐徐望了眼不遠處的放生池,冷漠道:“放生池能有多深,她要是覺得生不如死,倒是可以成全她。人活在世上求生不求死,我是不信顧蓁蓁有這骨子硬氣能把自己淹死。”
夭夭話音剛落,顧蓁蓁突然從放生池中站起來,池水剛剛沒過她的腰身,這番水深著實尷尬,將死不死的,她要是一股子投河死了,倒也一了百了,可她活著,還要繼續受著世人的唾棄和白眼。
這些話一字不差地嵌入王秀清的耳朵裡,她指著夭夭破口大罵,道:“顧夭夭,你要替那個洗腳婢報仇就沖我來,加害蓁蓁算什麼本事!我這副老骨頭也活膩了,今日就跟你拼個你死我活!”
王秀清撈起袖子,不管不顧她丞相夫人的身份,伸出雙手就朝夭夭沖過來,月兒心急之下擋在夭夭跟前,生怕自家主子吃癟被欺負了去。王秀清被月兒擋住了視線,遷怒於她,兩手掐住月兒的脖頸,一張嘴就沖著月兒的耳朵狠狠咬下去。
月兒本能抬手去捂耳朵,雙手環抱的漆盒砰然落地,月兒差一點就嚇得魂飛魄散了,她畢竟是年輕有力,耍起橫來一手猛然推開王秀清去抱漆盒,而王秀清則一腳不慎,跟滾葫蘆似的翻了十幾層的臺階,一身老骨頭磕在石板上痛不起身了。
王秀清額頭上、臉上被石階擦出血,但屏著一口氣也不能叫夭夭舒坦,她晃了晃手指了指夭夭,道:“顧夭夭,你好大的膽子,當眾讓惡奴動手打丞相夫人!這大江國到底有沒有王法了?”
顧蓁蓁被人從放生池拽了起來,奮不顧身地飛奔到王秀清身邊,她揚起濕漉漉的眼眸,帶著恨意,道:“顧夭夭,即便我們母女過去虧欠了你,你在我身上造的孽,還不夠償還麼?”
夭夭淡淡地回道:“不夠。你還活著,你娘還活著,可我娘卻死了。”
顧蓁蓁無言以對,再看王秀清頹弱無助,臉上還流著血,連忙喊人來救助。
夭夭冷漠地掃過一眼,慢慢走下石階,這一刻她的心是冷的。
王秀清不甘心就這麼放過月兒,撫著胸口,扯著嗓子道:“抓住那賤婢,當眾推丞相夫人,意圖謀殺,抓住她!”
夭夭並未出言給月兒作保,反而順著王秀清的意思,道:“月兒,既然丞相夫人是你推的,那你便隨她去,任打任罵也是該的。”
王秀清得意一笑,以為夭夭知道後怕了,身邊圍攏的人都可以作證,她這一身的傷患就是被月兒所推的。大江國苛刑峻法,人是分三六九等的,侍婢犯上論罪該鞭笞,甚至嚴重者可以問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