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七章 玉碎新痕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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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奉著有求必應觀世音菩薩的佛殿裡進來七王爺和王妃兩尊大佛,壽慶一早便把其他香客給趕了個幹淨,省得戳在王爺跟前礙眼,也怕叫別人聽了王爺和王妃兩人的私密話去。
佛殿裡沒有外人,兩人說起話來也自如些。尉遲雲臻收起簽文藏進袖袋裡,神色有點空曠,夭夭怕他心裡揣著事,壓迫著惴惴不安,便出聲問道:“求簽本就是討個歡喜,不足信的事,您別不高興。”
他故作輕松,道:“你哪裡看出我不高興的?”
“我瞧您神神叨叨的,該不是來了趟兜率寺回去就該篤信神佛了?”夭夭試圖去開解他,雖然吃不準他看到簽文不安的症結在何處。
“天地載複,萬物仰賴。”他悵然一嘆,佯裝不以為然說了句,“看這簽文,你是皇後之命麼。”
夭夭惶恐地左右張顧,踮起腳去掩住他的嘴,道:“您仔細隔牆有耳,要是被人聽了去,小心告您一個大不敬之罪。您努力置身事外就是盼著他日可以全身而退,有能力周全,這話要是傳出去,那您就給自己惹麻煩了。”
他抿唇,牽動了動嘴角,道:“單求了一回的簽文,許是巧合,湊合笑一笑。可一而再求了這簽,難不成冥冥中的暗示麼?”
夭夭搖頭說不知道,“您說得可真是玄乎。若天命如此,那您就該是繼承大統了。”
他笑了下,勉強嘴角開了多花,一手搭在夭夭的肩上,這個話題就此打住吧。過去從不肖想當皇帝,自小容妃沒有給他灌輸當皇帝的觀念,他對於皇權爭奪的利慾雄心寡淡得很。可簽文上一字一句明眼人看來都是貴氣滔天的命,回想起十多年前司天臺的批命,那夭夭沒準就是堪當後位之選。
夭夭若能比肩後位,那站在她身邊,牽著她走上丹陛之人只能是他。他若是能順利稱帝也罷,若是不能,那唯有萬劫不複了,再也沒有全身而退的絲毫可能了。
他腦海裡浮現出尉遲雲璟的樣子,廟堂上呼聲最高,手握實權,如今舉手投足間都彰顯帝王之氣,二王爺抬抬腿,廟堂上都能震三震了,如果尉遲雲璟稱帝,第一個倒黴的人是尉遲雲嶸的話,他尉遲雲臻必然也躲不過初一十五的。
他牽起夭夭的手往佛殿外跨出去,道:“明日觀音成道壽辰,正好給送子觀音開光,到時候信眾一定會很多,你別到處跑,跟著我便好。請了送子觀音之後,咱們便下山回王府去。”夭夭嗯聲聽著跟在他身後,他不放心,又回頭看她安然跟隨,緊了緊牽著的手,“適才跟主持談及,他應承了後日會十一做一場超度法事。”
夭夭聽他安排無處不周全,有他在身邊,便能從容應對任何事。“王爺,明日能不能不回王府?”
尉遲雲臻問道:“你想去哪裡?”
夭夭神色略顯凝重,道:“顧氏陵園就建在長安城西郊,回長安城這麼久,一次都沒有去祭拜過。”
尉遲雲臻果斷道好,當即說道:“我會差人備下祭奠的祭品鏹冥,咱們一道去祭拜你娘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