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褻瀆神佛,許願會不靈驗,尉遲雲臻趕緊把手撤開,與夭夭並肩跪在蒲團上,虔誠地抬眼望著莊嚴肅穆的佛身,道:“你同我說說,許了什麼心願?”

夭夭笑了笑,道:“願君千歲。”

他嗯了聲,等了半天夭夭卻沒有後話了,他不禁問道:“這便沒有了?”

夭夭竊竊笑道:“心願貴在精,不在多。萬一菩薩覺得我貪心,索性一個心願都不滿足了,那豈非得不償失。”

他眼裡滿滿都是笑影,這一刻卻無比認真,道:“若是千歲沒有你作陪,那我不必千歲了,與你同歲便好。”

夭夭聽後道了聲不好,“您原本就虛長我七歲,要是活到與我同歲,那我豈不是還要守寡七年。”

他見夭夭口氣低低的,取笑道:“這般傷春悲秋的,我不過隨口一說。”

夭夭沉下一張臉,少有的認真,生生死死見識得多了,痛失了娘親,她成了沒有家的人,好不容易把七王府當成了自己的家,她不允許聽到關於離別的只言片語。“菩薩面前不可信口開河。”

他虔誠地雙手合十,心中默默唸了念,夭夭歪著頭看他閉著眼,好像有一堆心願要跟菩薩傾訴似的。

夭夭等了他好一會兒,他才徐徐睜開眼,道:“您都跟菩薩說了啥,瞧您扯不斷話題似的。”

尉遲雲臻說得一臉誠摯,不茍言笑,道:“還能有啥,跟菩薩商量給咱們生個胖娃娃,菩薩答應我了,還跟我說,冬練三九,夏練三伏,勤能補拙,只要日日操練,必定能得償所願。”

夭夭覷了他一眼,滿嘴胡言亂語的,必定是訛她的,可聽到心裡也是暖意融融的。她起身去金身菩薩的案上雙手拿過簽筒,雙膝跪在蒲團上,閉目開始搖動簽筒。

簽支清脆落地,尉遲雲臻撿起來,細長的簽支上寫著“二十九簽”。“二十九?”

夭夭接過簽支看了看,二十九簽很眼熟,上回來兜率寺求簽也是這個簽數。“大吉簽。”

尉遲雲臻詫異側臉看過去,夭夭側顏容美,恍如泛著一層清白透亮的光澤。“上回來兜率寺求簽也是這一支。”

求簽之事原本是信則有,不信則無,可兩回都抽到同一支簽文,也許就是菩薩顯靈,簽文中有玄機了。

他起身去簽文臺上摘了二十九簽,當真是赫然在目的“大吉”二字。“天複地載,萬物仰賴,鶴鳴九宵,聲聞雷音。”

一時之間他沉默了斯須,這簽文極好,配得上大吉二字,只不過再讀了一遍,心底越發沉甸甸的。不知不覺間,夭夭已經站在他身後了,道:“這簽文壓手麼,還是上面有字兒不認識?”

尉遲雲臻聞言發笑,故意揶揄起夭夭,道:“倒是要向學富五車的顧大小姐請教了。”

“統共不過就是十六個字,順著倒著看都常用字。”夭夭湊過頭去,認真再打量了一遍,“哪個字不認識,我教您。”

尉遲雲臻道:“拆開來每個字都認識,偏生合起來,這簽文的意思便有些沉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