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 春螺暗送 （二）

夭夭扯著褥子又翻了個身，一想到尉遲雲臻來看過她，心裡透著暖意。她眨了眨眼睛，問道：“王爺哪兒去了？”

月兒看了看天色，如實回道：“在您這兒坐了會兒，半個時辰前回去了。”

夭夭問道：“沒說什麼？”月兒回憶了下，大概就是讓月兒好生伺候著這些話。“王爺還在生氣呢？”

月兒很樂觀，王府上除了一個名不正言不順的李清越死賴著不走，再也沒有其他女眷了。她家主子切切實實地佔領了七王府這個山頭，王爺再是厲害，撒撒氣，還不是翻不出王妃的五指山。“王爺的氣頭快過去了吧，要不然也不能來看您。你等著唄，這一陣馬上就翻篇了。”

夭夭聽了也確實是這個道理，過去對他不夠上心，即便兩人之間出現了嫌隙，也總是等著時間自動掩埋，現在感情彌深，捨不得跟他分開太久。既然他已經率先來看過她了，她死拘著幹耗著，消磨著光陰，對彼此而言都是一種浪費。“月兒，提兩個燈來，咱們出去一趟。”

月兒噯了聲，道：“灼華館到柏舟堂沿途都有燈盞亮著，您要提燈做什麼？”

“誰說我要去柏舟堂的，瞧你主意挺大。”

夭夭起身下床，月兒上前為她梳妝。夭夭換了身輕便的裝扮，不似平素端莊，挽起發髻，一身打扮清爽又幹練。

採青備好了晚膳，叩門請夭夭用膳。夭夭道：“晚膳都撤了，給下面的人分了吃去。採青，再去找個竹簍子來。”

月兒好奇，問道：“那您吃什麼？”

“吃些時令的。”

王妃腦子裡一堆稀奇古怪的想法，她領著月兒往府中湖走去。月光鋪灑了半湖銀光，波光粼粼，月下兩個單薄的身影在湖邊逡巡。

夭夭撿起湖邊的鵝卵石往水裡扔了顆，探了探水深，轉頭問月兒，道：“你說這水有多深？”

月兒想了想，回道：“怎麼著也有一人多高吧。”

夭夭捲起袖子，脫下鞋襪，又撈起褲腳，看這架勢是準備要下水去。月兒慌忙之下攔住夭夭，道：“主子，這可使不得，您要什麼吩咐月兒便是。這大晚上的，您下水去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出了什麼好歹，月兒交代不過去。”

“摸螺螄嘛。可不得這麼下水去摸麼。”

夭夭不以為然，拿腳往水裡探了探水溫，春日晝夜溫差頗大，白天熱得眼冒白光，晚上氣溫驟降。

月兒牽著夭夭往岸上走，道：“您要吃螺螄說一聲便是，做什麼自己親自下水，月兒這就下水給您摸一盤上來。”

夭夭說不成，“這螺螄非得親自摸不可，要是讓你代勞，王爺就看不到我的誠意了。我可一心一意要跟他道歉的。”

月兒好說歹說勸不動，剛要脫鞋襪跟夭夭並肩去摸，卻被夭夭制止，道：“你就好好提著燈，給我照亮些，省的我瞎摸浪費工夫。”

月兒心都吊到嗓子眼了，王妃過去對王爺不上心，做事半吊子，一旦上心起來拼命地巴結示好。“主子，您可仔細些，沒準水下有堅石利器，千萬可別磕著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