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禦醫開的藥雖苦,但是藥力強勁,胸口上的傷患平複結痂,外用的金創藥一天換兩次,月兒記著時辰,每六個時辰就要換。內服的補藥一日三次,用膳之後便是用藥,夭夭覺得趙禦醫醫術再好,可不會變通終究是一大不足,明明可以像洛君欽那樣加些甜口的藥材進去,不至於讓她從清晨開始就覺得這一天都苦哈哈的。

夭夭可以下床了,緊趕著到院子裡看她種的木瓜樹,抽發了一樹的綠葉,陽光曬在葉片上,她踮起腳在枝葉之間看了看,居然看到了一個幼小的木瓜。她雀躍地跟月兒指了指,道:“月兒,快去拿根紅絲帶來,把這條枝椏綁一下做個記號,大家可都留神了,千萬可別把它給折了,不然我可要唯你們是問。”

大夥知道王妃偶爾挺孩子氣,連連諾諾應聲,務必替她保全這顆小木瓜,保著它茁壯成長。

壽慶躬身進來,“王妃今兒身子骨健朗,能下床走兩步了呀,奴才見了心裡高興,您總算是好些了。”

夭夭含笑,道:“王爺下朝了麼?這幾天瞧他挺忙的,勞煩壽公公多看顧著。”

“這都是奴才應分的。”壽慶拍了拍手,身後兩名家臣端著一隻紅漆雕花木盒往灼華館搬。

夭夭好奇問道:“這是什麼?”

壽慶堆笑道:“今兒王爺入宮去向容妃娘娘請安,容妃娘娘聽說王府上最近不太平,您與王爺成婚足有一年了,苦於沒有子嗣的訊息,便贈了王爺一尊白玉送子觀音供著,據說是開了光的,頂頂靈驗。王爺收了禮,就往您這兒送了。”

夭夭讓壽慶月兒接手騰地方,找個合適的位置,秉著香火供奉著。她素來不信鬼神之說,但容妃娘娘身為人母想要兒孫綿延也是情理之中,她不由想起自己的娘親,聶繡雲在世時,也總是跟她說起要她為王爺開枝散葉。

夭夭問道:“王爺尚未回府麼?”

壽慶舔了下嘴唇,直言回道:“今兒是二王爺娶正妃的大日子,一眾王爺都去王府上道喜去了,晚上怕是不回來了。”

夭夭哦了聲,讓壽慶趕緊照顧王爺去,囑咐王爺少用些酒,自己的身子自己照看著。

壽慶走後,夭夭不自覺地晃了晃,連忙扶著木瓜樹杆,人倒是沒有跌倒,卻把月兒嚇個半死。

“主子,您沒事吧,月兒扶您回去歇著。”

夭夭低聲說不必,“在屋裡悶得慌,扶我去亭子裡坐坐便好。”

月兒扶著她慢慢走,生怕她再個趔趄,傷口止不住要流血,到時候王爺跟前交代不過去。“主子,您是不是不開心了?”

夭夭撫了撫鬢角,一手搭在月兒手上,仰著頭看看來去自由的流雲,道:“倒也不是不開心。總會有這麼一天,他這一世的情我無以為報,希望他過得好。”

採青過來送藥,夭夭難得喝得爽快,一口氣喝下去,竟不覺得苦,漆盤上的杏脯蜜餞都不含,就讓採青把空碗端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