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雲璟眸光凝重,道:“兒子不敢也不會,您是我的母後,兒子就是粉身碎骨,也會保您周全。”

陸琅微覷了眼躺在他懷中的顧夭夭,冷聲問道:“本宮可以不動她,讓她安枕無憂做她的七王妃。可你要明白,你與她是不可能的,即便她死了,也要入別人的陵墓。你與劉以沫的婚事,本宮以為你是答應了的?”

尉遲雲璟垂眼看懷中昏迷的夭夭,玉容蒼白,臉上發著汗,嘴唇幹涸脫皮,雙手流了膿水,他於心不忍。陸琅微在這個當口上攔住他的路,問起他與劉以沫的婚事,之前他推三阻四,陸琅微趁人之危問他,到了此時也只能應下。“全憑母後做主。”

尉遲雲璟快步走到門口,轉頭又道:“桑榆姑姑,勞煩拿一件白貂皮大麾來。”

桑榆姑姑轉頭看了眼陸琅微,陸琅微微微頷首,她連忙從配殿衣櫃子裡找出來替尉遲雲璟披上。尉遲雲璟扯過大半身大麾蓋在夭夭身上,徑直跨出門外絕塵而去。

陸琅微倚門而立,雨絲陰濕地落下來,地上積起了小水窪。桑榆給她披上了外罩貂絨,勸慰道:“皇後娘娘,外面天冷,您還是回屋裡吧。今兒王爺一定是氣糊塗了,才敢跟您這麼說話,您別往心裡去。”

陸琅微悵然,道:“他的確是和他父皇不一樣。本宮怕他執念太深,毀了自己。”

桑榆姑姑只好說道:“由您替王爺把關呢,錯不了。況且王爺城府深,看得遠。王爺都說了,替您擋下了繡衣司的查探。”

陸琅微嗯了聲,轉身走回正殿中,桑榆姑姑跟在身後,徵詢道:“皇後,那七王妃……要不要動?”

“璟兒鬼迷心竅,眼下動不得。動了,反而自亂陣腳。看著他,不讓他胡來。”陸琅微審慎,“剛才你瞧見了,他那麼護短,那麼沒遮沒攔的樣子,顧夭夭要是被本宮整治死了,真不曉得他會如何了。”

桑榆姑姑回憶起來,心頭跳突了一下,二王爺那張要掐死她的臉,她也是前所未見。“索性七王爺也不是什麼鐵骨錚錚的漢子,真的鬧起事來,大不了您再動手處置了。”

陸琅微點點頭,也是這個理。

尉遲雲璟一路飛奔,雨水順著他的脖頸往下流,他拉緊大麾,把夭夭遮擋地嚴嚴實實,自己淋濕了一身,像水池子裡遊了一圈似的。

壽安等候在宮門外,見到尉遲雲璟飛身而來,乍一看懷裡抱著一件白貂大麾,仔細一看大麾裡裹著個人。

尉遲雲璟午後在甘露殿批閱奏摺,一直忙到了傍晚,天黑得很快,經過宮門要回府去,卻見採青等候在宮門外。他與採青見過幾面,認得出她是顧夭夭貼身侍婢,上前一問才知道夭夭被帶進了毓秀宮,採青被留在宮門外等候。

他心裡五味雜陳,所有不安的念頭揮之不去,皇後表面上慈眉善目,他了解自己的母後,其實心狠手辣起來男人都比不上她。她召見顧夭夭自然不是品茶閑話這麼簡單,要是去晚了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皇後要拿捏一個王妃,尤其是閑散王爺的王妃,隨便找個理由,治她個大不敬,就夠她喝一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