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從眼眶子裡滑落,無聲無息,就像屋外落的雪,天黑得無邊無際了,明明只是午後。夭夭睜著眼睛,怔怔地看著尉遲雲臻,問道:“您不信我麼?您認為我與二王爺茍且了麼?”

尉遲雲臻看著她,那一顆顆滑落的眼淚敲打在他心上,問道:“沒有麼?”

“您信我,便是沒有。您若是不信我,便是有。”夭夭惆悵,失望地搖了搖頭,“在您心裡已經懷疑了,我多說還有什麼意思。”

他的手滑下,夭夭連連退後,被他突如其來的威脅嚇壞了。尉遲雲臻一步步靠近她,道:“顧夭夭,本王讓你禁足,這輩子不許你離開灼華館,你千萬記著,不管你的心在哪裡,你的人在七王府!”

夭夭望著眼前這個突然陌生的男子,半晌說不出話來,她無比冤枉,可他半分都不理解。之前那些和諧美好的相處,都成了曇花一現,他們終究是要劍拔弩張地過下去。

良久,夭夭問道:“您會休了我麼?”

尉遲雲臻坐在桌邊,側目看她,道:“本王不會休了你。本王說了,這輩子讓你在灼華館,老死。”

夭夭抬手拭去眼淚,慌神之後,便是鎮定,道:“那好。”

內寢中氣氛壓抑,他起身要走,行至雕花地罩旁,轉了半身沒有看她,眼光停在到鹿角燈樹上。“本王會迎娶顧蓁蓁,你不再是唯一的七王妃。”

夭夭失魂地站在原地,牽動嘴角冷笑了一下,義憤填膺道:“之前的鋪墊都是為了這個麼?您要娶顧蓁蓁過府,娶了便是,往我身上潑什麼髒水?”

尉遲雲臻失望,他的苦心顧夭夭一點也不懂,要不是為了保全顧夭夭,他何必娶顧蓁蓁過府。皇上的話再明顯不過,尉遲雲臻可以不娶顧蓁蓁,但是顧夭夭決不能留下,她一人毀了兩個王爺的名聲,這口氣讓皇帝老兒怎麼忍得下。他苦苦哀求之下,好不容易保住顧夭夭,只能各讓一步。閑言碎語,過陣子老百姓也就淡忘了,要是忤逆尉遲佑玄,那就是死路一條了。

他只能做到這一步了,夭夭又何嘗不是無辜。一波波一難難地過來,好日子還沒有過幾天,又迎來了新的磨難。尉遲雲臻娶誰都行,偏生要娶顧蓁蓁,她這輩子就沒有辦法斷開與顧蓁蓁的糾葛,早日今日,當初就不該使那無用的惻隱之心,替顧蓁蓁去東越國受罪。

尉遲雲臻拂袖將手邊的燈樹砸碎,恨道:“顧夭夭,你在此反省,好自為之!”

尉遲雲臻甩門而去,門哐當一聲巨震,震得夭夭心肝都碎了。人一走,她徹底癱坐下來,靠著床邊隱隱哭泣。

月兒聽到裡面的動靜,趕緊跑進去看王妃,場面狼藉,王爺與王妃吵嚷了一頓,她蹲下身去扶起王妃。“主子,您別哭,王爺許是一時氣頭上,您千萬別傷心壞了,等王爺回過氣來就好了。”

“不會好了。”夭夭睜著一雙空洞的大眼睛,無神地看著月兒,緩緩道:“他要娶別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