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眉道長朗聲大笑,眉頭聳動,長眉如同飄忽的兩根狗尾巴草。“口氣真大,不過,口說無憑,倒是讓貧道見識見識你的本事。”

白眉道人拂塵一甩,丟擲三條銀絲如利劍直刺夭夭而來,尉遲雲臻身法矯健,迅若流星,擋在夭夭跟前,掌風迴旋,將拂塵上飛逸而出的銀絲生生打回去,道人隻身一閃,但身後的道士來不及躲閃,銀絲嵌入他的胸膛,一口血漫天噴灑,人像滾木似的倒在地上。

尉遲雲臻輕謔,道:“道長的本事不過如此,倒是讓人見笑了。”

村長和村民見狀,兩股戰戰躲在白眉道人身後,眼見形勢急轉直下,準備腳底抹油開溜。

有尉遲雲臻給她撐腰,她底氣十足,走上去把月兒從村民手中掙過來,村民都是尋常莊稼漢,受人蠱惑聚眾尋釁滋事可行,真的以命相搏起來立馬露怯。

白眉道人面子掛不住,他上神代言人的尊榮,被尉遲雲臻三兩下拉下了神壇,村民們不敢跟隨上前,他只好硬著頭皮,道:“貧道不忍傷人,但是少俠若是再咄咄逼人,就別怪貧道不客氣。”

“道長,別打什麼嘴皮子仗了,有多少本事見真章吧。”夭夭叉著腰,道,“圍觀的人都散了吧,高手過招,傷著你們就不好了。”

村民聽夭夭一說,跟猢猻似的往樓下撤去。

尉遲雲臻側臉,對顧夭夭說道:“帶著你的人,回房去,關上門。”

夭夭扶著月兒回房,邊走邊安慰道:“你是我的人,我自然護你周全。”

尉遲雲臻覺得好笑,明明都是他在撐腰,顧夭夭倒是挺給自己掙面子的。他肯定是被顧夭夭下了降頭,這會兒乖乖地替她收拾殘局。

白眉道人的噱頭再足,也不是尉遲雲臻的對手,三兩下已經敗下陣來。白眉道人想逃,但為時已晚。他們此行往東,禦林軍和魅影侍衛應該已經推測到了他們會走水路回大江國,只要沿途打探十有八九會暴露行蹤。

尉遲雲臻是個缺乏安全感的人,一旦他察覺到危險,他必定會扼殺在搖籃中。白天放過那些道士和村民已經是出其不意的善舉,沒想到他們晚上還要不知好歹來叩開地獄之門,他唯有順了他們的心意。

門外的聲音弱了,又弱了,過了會兒萬籟俱寂,夜半該有的只是樹葉在風中悉悉索索的響動和廊下風燈的拂擺。

月兒緊張地握緊手中的杯盞,夭夭站在窗邊望著一輪圓月。“村子裡有個傳統,但凡滿十六歲,又沒有許配人家的女子用來祭祀月神。今年選中了我,我爹死得早,沒法子護我,我娘不允,就被他們生生打死了。”

“他們口中的上神就是月神啊,今夜月滿,是祭祀的日子。”

夭夭低聲,怕刺激到她。月兒真是走到了窮途末路,如果不跟著她,擺在眼前的除了死,也沒有別的路途可以走。

月兒低頭,淚盈於袖,內疚地看夭夭道:“恩人,月兒給您惹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