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武之人總有些常人難以企及的長處,比如耳聰目明,樓下來挑釁生事的人雲紛紛,只要他想聽,便能聽到他們的聲音。

尉遲雲臻皺了皺眉,道:“難道你沒有懷疑過你的月兒,把他們引到了此處。”

夭夭慎重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真的是月兒出賣了我,我自然會親手了斷了她。”

尉遲雲臻感到欣慰,如何保護自己的道理,有的時候言語上終究薄弱,關鍵還是看她自己領悟。他讓夭夭自行決定是否收留月兒,便是出於這層考量。月兒真心投靠也好,存心潛伏也罷,在他能夠收拾爛攤子的能力範圍內,他願意放手讓夭夭去試試。

“月兒若是一身本事,你打不過她,如何?”

夭夭笑道:“我不行,還有你嘛。”

尉遲雲臻當面沒有應她,的確是一物降一物,他成了她逍遙的保護傘,任何隨便的決定都無所謂,反正由他兜底撐腰。這麼一想,顧夭夭確實聰明,因為她看準了他的軟肋。

蠻橫的村民要沖上樓去抓人,月兒突然擋在樓上,道:“村長,您要抓的人是我,月兒不該逃走,我跟你們走就是。”

村長從人群中探出身來,道:“你跟我們走定了,褻瀆了上神,給大家都帶來災禍,你擔當不起!那個妖女和護著她的人,也要一併拿下。”

夭夭在後面聽得真切,村長和村民們一口一個妖女,非要把她大卸八塊似的。她聽得血管裡的熱血蒸騰,真是狠自己沒本事,學個暗器還只是半桶水,充其量只能擲死一隻走地雞。

暴動的村民沖上二樓,把所有的廂房都踹了個遍,半夜驚擾了一眾住客。眼瞅著就要踹開夭夭住的房門,夭夭索性開了門走出去。“你們這幫刁民,白天嚇得跟孫子似的,這大晚上長本事了?”

村長咧嘴呵呵笑,“妖女!可算是找到你了!”

月兒被村民架上前來,夭夭看月兒臉上多了幾塊淤青,一看就是動用私刑。“放了她。”

村長陰鷙,叫囂道:“妖女,你得罪了上神,必遭天譴!不光要綁了她,還要綁了你,獻給上神!”

夭夭故作鎮定,裝作不世高手的姿態,“就憑你們。我今夜不想沾血,你們識相得自己散了,否則,大家都不好看相。”

“口氣很大,讓貧道來領教你的本事!”

聲如洪鐘,村民自動讓出一條空道來,從中徐徐走過來一位白眉道人。看他萬眾期待的樣子,應該是村民們請來的幫手。

白天的道士狗腿似的哈腰跟在白眉道人身後,指著夭夭道:“師傅,就是這妖女破壞了上神的祭祀!”

白眉道人道:“就是你。”

夭夭回頭看尉遲雲臻,他無動於衷地靠在一旁,好像渾然與他無關。

夭夭看情勢,暴民在精神領袖的帶領下沒這麼容易退散,所謂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倒不如伸頭來得痛快。“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放了我的人,馬上滾!否則,今夜誰也別想活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