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背誦經典,爭取加深記憶;

白天:逐字逐句啃原文,翻閱註解,不放過任何可能出錯的細節;

晚上:熬夜整理筆記,試圖將所學融會貫通。

更離譜的是,她竟然做了一張“知識盲點清單”,把自己每次心得裡的錯誤和不解之處一一列出來,然後反複查資料、翻書、補足。

她的瘋狂學習模式,很快在李家傳開了。小丫鬟們偷偷議論:“大娘子該不會是想考科舉吧?”

陸桑桑聞言,神色一滯,繼而嘆了口氣,目光幽幽道:“我只是想要出個門。”

蔓菁:好有志氣,好勵志,可為什麼又有點心酸?

雖然學習很拼命,但陸桑桑深知“弓不能常滿”的道理。於是她給自己定了一個規定:每五天休息一天。

休息日裡,她不再啃書,而是盡量讓自己放鬆:翻翻老太太書房裡少量的雜書,比如奇聞異事或者遊記;聽丫鬟們講些李家日常的小故事;偶爾偷偷摸摸溜到院子裡曬曬太陽,逗逗翻牆過來玩的貍貓。

生活好不愜意。

今日本是用來放鬆的,卻因為何家小娘子何蘇文的到訪,便成了雙人茶話會。

何蘇文來時,帶了一盒叫“小龍團”的茶,看著蔓菁那副受寵若驚的模樣,心中大概明白這茶價值不菲。

這何家小娘子確實不得了,不僅家境富裕,容貌更是驚為天人。她年紀雖小,卻已經長成了一副禍國殃民的模樣,那削肩細腰,俊眼修眉,顧盼神飛的姿態,幾乎是古書中描繪的美人模板。

陸桑桑忍不住感慨,這才是穿越後應該擁有的女主模板。和她相比,自己這個“新婦”的身份實在是平凡無奇。

不過,這麼一個小美人,最大的特點並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對“修文哥哥”的痴戀。

陸桑桑一邊吃著茶,一邊聽何蘇文絮絮叨叨地提起那個“修文哥哥”。

何蘇文 口中的“修文哥哥”,便是她官人的堂哥李林蘭,本字“勵之”,後來為了表達對何蘇文的一見鐘情,硬生生改了字為“修文”。

聽到這裡的陸桑桑眉頭直跳,不怕壞人存壞水,就怕壞人有文化。更離譜的是,何蘇文還把這種行為當成浪漫佳話,眼中充滿了憧憬與星光。

何蘇文說到興奮處,聲音壓得低低的,面頰浮現出一抹紅暈:“去年他在我們傢俬塾讀書時,與我哥哥一見如故。修文哥哥待人極好,文章也極佳。鄧禦使想拉攏他求親,他卻一口回絕,說只想專心於學問。”她的語氣中帶著滿滿的自豪。

陸桑桑聽到這裡,心中實在忍不住吐槽:拒絕求親不代表他正直好人,盯著未成年小姑娘的人,能多正直?

見陸桑桑不言語,何蘇文意識到自己失言了,惶恐地抓住她的手,輕聲細語地道歉道:“姐姐,我不是故意提你的傷心事的!”她的眼眶迅速紅了,似乎隨時都會掉下眼淚。

陸桑桑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回應,何蘇文已經開始慌亂地解釋:“我,我只是想告訴姐姐,修文哥哥他真的很好,我不是有意惹姐姐難過的……”她越說越急,甚至語無倫次,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看著何蘇文這副樣子,陸桑桑實在於心不忍,連忙拍了拍她的頭,柔聲說道:“我能有什麼傷心事?別哭了。”本以為這樣能安撫住她,誰知蘇文卻哭得更兇了。

“姐姐太善良了……嗚嗚……修文哥哥也說姐姐是大好人……”她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說著,聲音帶著些許的委屈和更多的懊悔。

陸桑桑聽到這裡,滿腦子都是問號。到底觸發了哪個關鍵詞,讓小祖宗哭成這樣?

然而眼下不是追問這些的時候,她只得遞上帕子,輕聲勸慰:“好了好了,不哭了。來,喝口茶,姐姐沒怪你。”蘇文哭得眼睛紅紅的,像只可憐的小兔子,讓人心生憐愛。

何蘇文低頭啜泣,她輕聲道:“白芷姐姐,你真好,是活菩薩。我爹和我哥那般對你,你卻從不遷怒於我,上次更是捨命相救。我……我……”說到這裡,竟哽咽難言,淚意愈深。

陸桑桑微微蹙眉,眉眼間透出幾分疑惑。她輕聲詢問:“怎麼這麼說呢?”這一問雖顯隨意,語氣中卻帶著探究。

任家與何家的舊事,她從未聽聞,蔓菁與任爹孃也對此三緘其口,似乎有意隱瞞。難不成,原主與何家竟有不為人知的淵源?

何蘇文正欲啟唇細述,卻聽門外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大娘子,官人今夜便回府,老太太吩咐兩房一同設家宴。”蔓菁的聲音清朗而柔和,將氣氛打破。

何蘇文聞言,連忙抬眼望向漏刻,見時辰不早,急急作別:“姐姐,今日叨擾多時,我便不再多留了。改日再來與姐姐敘話。”

待人走後,陸桑桑心中疑惑未解,便將蔓菁喚進房內,執意問道:“我之前與何家,可有過舊日牽連?為何從未聽人提起?”

蔓菁低眉斂目,扶著陸桑桑起身,柔聲道:“大娘子還是先去沐浴吧,奴婢伺候您,慢慢與您細講。”

言罷,便不容分說扶她至淨房,一邊細細打理,一邊絮絮將往事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