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溝渠

鬱安被秋烺一系列動作弄得心跳加速。

今晚有雲,此刻遮住月光,室內無燈,他入眼皆是黑暗。

在一片漆黑裡,他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為了緩和氣氛,鬱安決定說些什麼。

秋烺的手掌還覆在自己的手背,溫熱又不容拒絕。

鬱安被迫摸著那張泛涼的面頰,小聲開口道:“秋烺哥哥揭的好突然,嚇到我了。”

聲音不自覺發顫。

秋烺似乎笑了一聲,“公子怕黑?”

驚嚇被有意誤解,是對方在幫他緩解尷尬。

鬱安被這份無言的體貼鬧得臉熱,“……不怕。”

像是要找回主動權,他輕咳一聲,掙了掙手想從秋烺的掌心滑出,“秋烺哥哥一直抓著我,我不好摸。”

秋烺道:“周遭太暗,屬下是怕公子難辨方位。”

如是說著,他還是放開了鬱安。

鬱安得以重獲自由,卻不覺放鬆,甚至隱隱後悔自己提出摸臉的事。

然而提出要求的是自己,他只好再次伸出手,摸索著要往秋烺的臉上放。

好在很快就觸控到那片光滑的面容。

這次秋烺沒再說話,只是任由鬱安的雙手覆上來。

鬱安用指腹與掌心代替目光,細細描摹那張神秘的容顏。

光滑緊致,沒有任何傷口。

他放下心來,終於排除掉對方不以真面示人是由於傷疤的可能性。

摸完面板就到了骨相,由額頭到顴骨又慢慢下移。

眼窩很深,鼻樑高挺,外貌就算不出眾也必不會醜。

但人的美醜,從不是以外在定義。

鬱安只關心秋烺這個人,倒也不甚在意他的外貌,今晚如此,不過是感於白日鄺櫞的話。

說到底,相見次數數不勝數,他卻從沒見過這個位面秋烺的真容。

不能看的話,摸一下也算不留遺憾。

摸完一遍,雲遮的明月隱出,清白的月光透過沒關緊的視窗灑入室內。

鬱安眼前出現光亮,也漸漸能看清身前的人。

他喊出一聲:“秋烺哥哥。”

秋烺很快回應:“嗯。”

“不管你信不信那份‘一面與千面’的說辭……”鬱安垂下眼睛,不去看那被微光照亮的容顏,“我是相信的。所以才沒反駁那位世子的話,也準許他靠近小院。”

“……”

“而我只想和你說,不論我與你見一面還是一千面,心意都不會改變。但能長相見自然最好,我總是歡喜與你相見。”

說到此處,他徹底閉上眼,指腹一滑,不經意碰上了秋烺的額角。

在那裡摸到一片崎嶇。

鬱安忽的睜開眼,望向那逆光的人。

只聽銀質面具落在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而秋烺已經將他拉進懷裡,扣住他的後頸,微一俯首,貼上了那柔軟的雙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