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花開遍地,常苒在禦花園賞花時與遠處之人四目相對,急忙跪地行禮。眼前正見才凋謝的迎春花。

遠處之人從一眾花叢小路拐過來後,才問,“你是?宮裡貴人?”

常苒忙解釋:“不敢。小女子姓常,現寄居紫璇宮。”

那人叫道:“常小姐。”

常苒並未起身,口中卻道萬福。“不敢稱。請皇子安康。”

那人問:“你怎知我是皇子?”

“氣宇軒昂、擁從自重。縱使不是皇子,也是貴家公子。但您身邊並不見引士在前,想您可自行在宮行走。”

“你倒是聰慧......快起身吧。不用多禮。現下正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你怎麼這個時辰在禦花園中呢?”

“這時候雖熱,但各宮娘娘們都在午睡,想來......不會打擾她們白日賞花的興致。”常苒雖低頭作答,但餘光卻能感覺到對方淺淺笑的如沐春風中。

“於我心思倒是相同。我排行老五。名承澤。不用這般拘著,若覺得拘謹,便當不見,先離開得了。”

“不敢。”常苒的頭更低了。

“成。那我先走。”

待腳步聲漸遠,常苒抬頭瞧著眾人離開的背影......原來紫璇宮的下一步,便是他。

常苒一直在等紫璇宮接下來的安排,但一直都沒有等到。晨起洗漱完先給長公主請安,再同去慈安宮給太後請安,白日逢單同女師傅學書,逢雙同繡娘學習針織女紅。午間食完午膳能小睡一會,下午還是那般。常苒午間並不午睡,時有撫琴,時而去禦花園角落閑逛兩圈。

......

在禦花園杏雨亭鞦韆上蕩著,便聽有人走來的聲音。

常苒問:“芷蘭,可是時辰到了?”

腳步聲走近,聽出這腳步並非芷蘭的,反而是沉而穩的腳步。急忙便睜開眼睛。

五皇子蕭承澤。

常苒並未等鞦韆停住,急忙站直身,俯身行禮,卻是身後的鞦韆按著慣性再次襲來,常苒無所躲閃便被重重撞了一下。身子稍有傾斜,急忙站穩挪到邊上,俯身行禮時還用手肘阻了鞦韆晃動。

蕭承澤問:“你怎的在此?”

“出來逛逛,想起這有秋千,便擅自來了。”常苒答後卻又不禁想,這處難道是禁地不成?難道不能來此?

“這偏僻少有人來,夏天重栽了樹,前方路都無了,誰領你來過此處?”五皇子邊問邊朝著這邊過來。

常苒依舊俯身蹲跪著,瞧著五皇子腳步在前,急忙挪遠了些。“初入夏時莒南郡主曾領我來過一次。那時還未栽樹,便記住了路。後來雖然栽了樹,但小女身材纖細又喜靜,在此不會耽誤貴人們。皇子,小女侍女在外不妥,小女告退了。”

“她二人在外無妨,我的人也都在那。你是想說,同我在此不妥吧?”蕭承澤自行坐在鞦韆上,鞦韆只輕輕蕩些許,連腳都未離開地面。再次目光看向常苒說,“你是向來說話喜歡拐著說還是如何?我同你兄長白日在書齋讀書,他同你可是不同。”

常苒並未及時答,幾個喘息後才回:“卻是不妥,請皇子體諒。常苒告退。”說完便站起身來,微弓著背便向後退去。

“慢著!回來。”蕭承澤語氣逐漸加重。

常苒微一愣神,竟抬頭直接看著蕭承澤,而後又急忙低頭,頻繁眨眼了幾下才小步挪回。

“跪下。跪這。”蕭承澤用手一指,正是方才常苒行禮的地方。

正衣,跪下。

蕭承澤一直瞧著常苒,看她跪下後並未說話,也未辯解半句,面色也是正常。才說:“你養在紫璇宮,雖是現下沒有位分,但外頭也是逢人稱一句姑娘。日後大小也是個郡主不止,如此我叫你跪,你便跪了?”

常苒才要回話,蕭承澤又加一句。“若是還那般說話便不必回了。我喜靜,你就在那跪著吧。”說完閉上了雙眼。鞦韆依舊一下一下似晃似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