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疼的額上青筋凸起,整張臉更是漲的通紅,雙眼凸睜的彷彿下一刻,眼球就會奪眶飛出。他感覺腦中有成千上萬的蟲子,正在一口一口啃食著他的腦子,他甚至能聽到它們咀嚼的聲音。

他抬手痛苦的抓住季映雪的雙肩,十指死死扣進她的皮肉,嘴裡不斷哀嚎著。肩上突來的錐痛,讓季映雪難受的悶哼出聲,在加上脖頸處的火辣辣,她惱羞成怒的,很想一腳踹開眼前的男人。

可此時還未到時候,她抬頭對上墨城猙獰的臉龐,看著他嘴角的黏涎,慢慢拉長,滴落在她光鮮亮麗的裙擺上,她強忍著心中的嫌惡,扯出一絲微笑,逼著自己聲音輕柔的開口勸慰。

“陛下,妙雲去拿藥了,很快就來,您在忍一忍,很快。”

“疼,疼,映雪,朕快要疼死了,啊啊!!!”

“娘娘....娘娘藥來了。”

妙雲跑的滿頭大汗,快速開啟藥塞,小心的倒出一粒通體殷紅的藥丸,墨城看到那東西,兩眼迸射出貪婪的目光,心急的猛地搶過藥瓶,不管不顧的整瓶往嘴裡倒。

季映雪本想出手阻攔,可為時已晚,罷了!反正吃多了也死不了,只是可惜這藥得來不易,就這麼白白浪費如此多。

“陛下,沒事了,吃了藥就會好了,臣妾叫人扶你去榻上休息。”

看到仰躺在地,終於安靜下來的人,她也鬆口氣的跪坐再地,看到裙擺沾濕的地方,胃裡翻騰的想吐。

妙雲快速起身走到屋外,對守在門外的宮女太監招招手,幾個人馬上疾步走進內屋,小心的將地上有些昏昏欲睡的人,抬上床榻。

“都小心伺候著,若是陛下醒了,速來通稟本宮。”

她現在一刻都不願多待在這,只想快些去洗掉身上讓人作嘔的東西,妙雲瞧了眼床上的人,也緊跟在她身後出了屋子。

等進了溫泉宮,泡在暖人的水池中,季映雪堵在胸口的悶氣,才算徹底消散。她舉著銅鏡,照在脖頸上,看到清晰可見的紅印,面上沒動怒,反倒笑了起來。

“皇後娘娘,平日裡瞧著對誰都是和顏悅色的,這動起手來,竟也這樣心狠手辣,娘娘多少也該躲下才是。”

“我若躲了,就沒今日這樣好的成效了,你沒看到陛下看她的目光,滿眼的失望厭惡。”

“娘娘就不覺得委屈嗎?這事明明咱們沒插手,是陛下決定的,平白讓您遭了罪。”

季映雪輕笑出聲,伸手撈起浮在水面的花瓣,心情看起來頗高興,這讓妙雲更是疑惑不解。

“本宮等的就是這委屈,也料想到以淩筱的脾性,定會找我撕破臉皮。今日這樣一鬧,他們兩人算是徹底決裂了。我們的這位帝,後怕是到如今還不知道,她在勤政殿買通的太監是本宮的人。後宮與前朝向來休慼相關,淩筱倒了,平陽侯府的威望也會大不如前,我只要輕輕一推,淩家便會土崩瓦解。”

聽到這話,妙雲心上細想,心裡有些細思極恐,娘娘未入宮就開始謀劃這一切,如今八年已過,一切居然都按照娘娘原先計劃好的一步步發展,這樣的睿智讓人欽佩,也讓人懼怕。

她慶幸自己從一開始就站在承恩殿這邊的。

另外一邊,淩筱被禁足在長明殿的事,很快就傳到了平陽侯府,平陽侯夫人天剛亮,趕著早就匆忙的入宮想去勸慰勸慰,結果剛到宮門口就被請了回去,墨城下了旨,任何人都不準踏入長明殿,這下子可是急壞了淩家上下。

“如今可如何是好,陛下這是鐵了心要軟禁皇後娘娘。”

平陽侯坐在正廳的木椅上,看著自己夫人焦急走來走去的樣子,也是頭疼的快要炸裂了。

“我說你能不能老實坐下,晃得我眼暈頭疼的。”

“我這不也是急的,說到底這事本就不怨娘娘,親生骨肉分離多年,好不容易盼來希望了,竟被自己的夫君,孩子的父親生生斬斷,這事哪個做母親的能嚥下不發難!”

“你和我抱怨又什麼用,為今之計是想法子進宮和皇後見上一面,對了這事,千萬別驚動老爺子,好不容易養起來的身子,別再垮下去了。”

“這點我自然是知道,哪敢驚動他老人家。”

淩赫回到平陽侯府時,見三叔,和三嬸都坐在正廳,想著先去問個安再回自己的院子,剛邁進正廳,就看到兩人滿臉愁容,他放下手中的頭盔。

“赫兒給三叔三嬸請安。”

見是淩赫回來,平陽侯夫人馬上換上笑臉,熱絡的上前事無巨細的問了遍,聽到淩赫說一切都好,才放心的又坐了回去。

“三叔三嬸為何愁容滿面的,是不是姑母在宮中又讓那琦貴妃欺負了。”

“淩赫你在軍營中也累了一天,早些回去休息,這些事無須你操心,聽三嬸的話,回去歇著吧,麗晴和孩子等了你一天了。”

淩淵沒說話,淩赫站在那似是在等著他說話。可最後還是一片沉默。平陽侯夫人見這兩人都杵著不動,急的她上前將淩赫推出了門,一遍一遍的囑咐他早些回去。

到了門口見三叔還是沒說話,淩赫攥緊拳頭,心裡憋屈的轉身離開,見他總算走了,平陽侯夫人才低著頭嘆口氣,又坐了回去。

兩夫妻只安靜的坐著,最後還是淩淵忍不住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