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頭上的毒藥還是江餘配製的,他焉能解不了毒?即便是延熙帝不信任他了,對他要痛下殺手,可是左緋塵還有最後一個延熙帝絕對想不到的秘密防身。延熙帝殺不了他的,既然如此那他也不會有什麼顧慮。

馬車順著崇明大街向清河邊的醉仙樓行去,路過夜上海酒樓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什麼心思作怪,左緋塵拉開了車簾看去,卻發現夜上海酒樓前擺著巨大的翡翠珍珠鑲嵌的花籃,那個他恨不得殺了的女人此時卻是一身淡雅的素色紗衣,在門口拋頭露面宴請四方賓客。

“停車!”左緋塵鳳眸中的冷冽濃烈了幾分。

“相爺?”

“去問問葉玉珠那個女人在搞什麼明堂?”左緋塵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錯了,看著葉玉珠在那裡晃蕩就不舒服的很,心就有一種找根繩子將那個過分的女人綁起來扔進自己相府的沖動。

他也沒想到葉玉珠為了離開沐府居然用這樣一種激烈的法子,用天價的嫁妝給自己招上門女婿也虧得這個女人能想出來。甚至這樣的奇談怪論卻得到了禮部尚書的支援,即便是皇上也覺得虧欠了她倒是預設了。

左緋塵透過車窗看著遠處那抹迎來送往嬌俏的身影,鳳眸緩緩眯了起來,這個女人從揣測人心來看不在他之下,厲害!能最大限度的將那些人統統玩兒弄在她的股掌之間,這點兒連他左緋塵也很難辦到的。

這個世界上最難算計的不是看得見的錢財,功名而是人心。他左緋塵不得不承認葉玉珠在這方面實在是做的太好了。

謝平攔住了一個準備去夜上海的路人問清楚了原委忙急匆匆趕到了馬車跟前躬身道:“相爺,問清楚了!”

“說!”左緋塵緩緩轉動著拇指上的墨玉扳指聲音中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清冷。

“啟稟相爺!葉姑娘今兒在夜上海大宴賓客是為了慶祝靖王首戰告捷的好訊息。”

左緋塵的手猛地握成了拳,鳳眸中的冷光迸發了出來。

他心頭一陣陣的堵得慌,一邊陪著的謝平看到自家主子臉色劇變,不禁暗自捏了把汗。自家主子與這男女之情上,從來都不在意。只是有一點兒,其實相爺這樣的人要麼不動情,可是一旦動了情那便是驚駭異常不死不休。

謝平也是替主子捉急,本來很聰明的一個人,對付女人卻是有點兒稚嫩得很。明明已經喜歡上了那個葉姑娘,可就是不知道該如何相處,每每將自己氣得半死。那個大大咧咧的葉姑娘看來真的是自家主子的一個劫數。

“去醉仙樓!”左緋塵氣鼓鼓道。

謝平也不敢說什麼忙駕著馬車趕到了醉仙樓的後院,左緋塵將身上的官服換掉穿了一件尋常的海青色繡雲紋的錦袍去了那個經常喝酒的包廂。

江餘和雲晨煌早已經等在了那裡,看到左緋塵走進來兩個人忙起身行禮。

“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講究那麼多禮數!”左緋塵緩緩坐了下來。

“江餘,靖王那批糧食查的怎麼樣了?”

雲晨煌扯了扯唇角到底還是不敢說出來,眼睛瞄了一眼一邊的江餘。

江餘拉著雲晨煌坐在了左緋塵的對面,頓了頓拿出了一隻布包道:“大哥,請過目!”

左緋塵眉頭一挑將那布包接在手中定睛一看,不禁微微一愣,布包裹著的居然是一隻晶瑩剔透的白玉壺,半個巴掌大小,做工精緻,小巧玲瓏,看起來就覺得漂亮極了。

“什麼意思?”左緋塵輕輕摩挲著玉壺緩緩問道,這玉壺的玉質特別清涼,左緋塵倒是有點兒喜歡,真是一件適合把玩的好東西。

江餘看著大哥手中細細摩挲著的玉壺咳嗽了一聲道:“這玉壺是靖王送給葉姑娘的,後來葉姑娘用這個玉壺給靖王傳訊息,而且那些將士們的糧食包括征衣都是葉姑娘親自操辦。葉姑娘好像對身邊的人不怎麼放心,而是將這玉壺作為信物親自託付給自己信得過的人操辦!”

啪的一聲!玉壺摔在了地板上,江餘的話忙止住了,一邊的雲晨煌則是緩緩向一邊挪了挪,大哥現在身上暈染出來的冷意太濃烈了,他有點兒吃不消。

左緋塵眉眼間劃過一抹冷冽,全然不去想將靖王和葉玉珠的信物打碎了後該如何補救的事情,反倒是扯過一邊的帕子輕輕擦了擦手。

“接著說,”左緋塵捏著玉盞輕輕抿了一口茶。

江餘用拳頭抵著唇咳嗽了一聲道:“靖王如今在暹羅邊境勢如破竹,咱們之前給暹羅那邊設定的局幾乎被靖王破了大半。”

“哼!都是葉玉珠那個可惡的女人,居然橫插一腳實在是……”雲晨煌剛要說什麼突然看到一邊的江餘沖他不停的使眼色,不禁微微一愣。怎麼了?葉玉珠那個女人處處破壞大哥的計劃就不能罵幾句嗎?

左緋塵鳳眸緩緩眯了起來冷冷道:“若是靖王光憑借一個女人才能在戰場上立於不敗之地,那他就不是靖王了!不過葉玉珠贈給靖王的那些糧食確實起了關鍵作用。”

雲晨煌忙接話道:“可不是嗎!簡直是一對兒狗男女勾結在了一起,聽說靖王那廝居然千裡迢迢從將戰利品託人送回贈給了葉玉珠。一匹汗血寶馬,而且是最純正的品種。葉玉珠今兒騎著到處顯擺,要多囂張就有多囂張,那個德行看了就……額……”

雲晨煌猛地轉過頭看向了一邊偷偷踹了他一腳的江餘,不知道江餘為什麼踹他?他招誰惹誰了?

左緋塵臉色已經沉的能擰出水來他沒想到葉玉珠為了靖王居然能做到這種地步,自己之前一趟趟的保她倒是被她棄之如敝履。該死的!

“這個女人不能留了!”

“大哥?”江餘心頭一跳莫非大哥動了殺意?

雲晨煌臉上掠過一抹喜色,至從上一次自己被葉玉珠用一塊兒破石頭就訛走一座酒樓,心情實在是鬱悶得很。今天一聽左緋塵如此一說,頓時心情好到了極點。

“二哥,這女人身邊除了那個紅綃還有雪兒厲害些外,沒有別的人,大哥只要派出十二坊頂尖的六個殺手就能成事兒!”

“你出門帶腦袋了嗎?”左緋塵臉色一下子黑了。

江餘一把將雲晨煌從眼前推開,這個愣貨估計還沒意識到現在不是討論能不能殺葉玉珠的問題,而是自己大哥舍不捨得殺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