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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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戰場死生之間, 柳崇從來沒有這般膽怯過, 但入宮門那一刻後,又從未如今天一般視死如歸。
保護自己的女人,就是這世上最爺的事,就算有沒有那東西, 又有什麼要緊?
當初是因此入宮,他從未騙過誰,是老天給了他這個機會, 讓他得以擁有妻兒, 嘗過極致之愛,現在老天再收去,他也沒有絲毫怨言。
以他對皇帝的瞭解,皇帝更需要他的忠心,為他保住皇嗣, 驅逐朋黨。而自宮恢複內監身份,便是最好的投誠。他會保住官家的皇位, 到他死的那刻, 他不會讓任何人, 包括晉王, 再向皇權邁一步。而他將常伴皇帝身邊, 做他最貼心的奴僕, 寸步不離。
柳崇深吸一口氣, 步入延福宮內。
晉王正佇立在寢殿下面等著,旁邊還跟著沒頭沒腦的柴袞, 此時紛紛轉頭瞧見了他。
晉王見他進來,伸手一攔,“長瑾,你怎麼也來了?這個時候,你可是最不該出現的人。”
柴袞也略驚異,他出現了,難道還想從皇帝跟前把福豆生搶出來?再不然,難道他是要指摘福豆不守婦道和他人通姦?反正不論哪個,也對福豆不利!
他搶上來用胸膛擋住,“這裡有晉王,沒你的事!”
柳崇嚥了口唾沫,“滾開。”說完一把將柴袞推開,就要上殿階。
延福宮內侍立即將他攔住。不過區區幾個內侍,柳崇隨便胳膊一彈,他們也就飛出去了。但這時晉王走前幾步,“長瑾,借一步說話。”
柳崇偏頭冷眼一瞥,“晉王,咱家是來救命的。有什麼話等出來再說。”
晉王的腿一滯,仰頭瞧他。
柳崇從來對他都是恭敬順從,絕沒有用這種肅殺似的目光看過自己,倒是一瞬間提醒了晉王,這柳崇上位和旁的內監不一樣,他可是大殺星啊。
不過這愣神只是一瞬的事。晉王直來直去道,“裡邊發生的事,你不想聽聽麼。這樣貿然進去,不怕觸了虎須?”
柳崇終於聽進去了,頓了腳,回身。
晉王點點頭,“福豆已經在裡邊了,正在跟官家陳情。你先聽我一句,”說著低頭,微微笑一聲,“假如本王替你擔下,讓她在王府住下、生産,如何?”
這是最完美的解決之道,又救了福豆和她腹中孩兒,化解了柳崇在皇帝跟前的懷疑,還能讓柳崇記得自己對他的恩德,順便又還了柴棍的赤身暖體的恩。多好的事。對他來說也不過是一時意亂情迷的指摘,柳崇去向皇帝說,他不在意,便是了。皇帝內疚了,還會再給柳崇指一門婚呢。
柳崇卻冷聲道,“咱家的妻,咱家自己救,不勞晉王您了。”
晉王又笑,“這是本王進宮時想為你做的,很遺憾,長瑾,本宮做不了。因為本王雖然給你求了婚旨,可終究敵不住福豆與二皇子郎情妾意,已經結了珠胎。”
風撲面而來,已經快到了孟冬,這一陣風刀刮一般劃過。
“所以這裡沒你什麼事了。至於他們是什麼時候的事,便就是那一晚皇後謀反設計的夜宴上,二皇子吃醉了酒……方才我上去在門口聽了一會兒,這才特地在階下等你,要告訴你的。”
柳崇苦笑一聲,那晚他們到底做了什麼,他一清二楚。
可二皇子又為什麼?他竟不顧一切要保福豆?他愛福豆至此嗎?
柳崇不願,他醋,對,他在這個生死攸關的當口,都醋!
“不是二皇子的。”柳崇淡淡一聲,不顧阻攔抬腿上階入殿。
柴袞大叫,“晉王,不能讓他進去啊!”
“這柳崇……”晉王哼一聲,心中思慮萬千。
自己都要替他承擔,他也不願,二皇子他也不願。他還能有什麼本事救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柳崇本是個驕傲的人,但他不管多心氣兒高,過去在人前也都裝得哈巴狗模樣,是為隱忍。怎麼今日就不行了?明明是個聰明人,偏偏在情事上就變成了榆木腦袋,全然不顧大勢了。
晉王那一貫微笑的臉漸漸收斂容色,他與柳崇這麼多年,柳崇能想到的辦法,李彎既然能猜測出,晉王自然也能。
這是要舍棄陣營,來向皇帝換取福豆的生機啊……柳崇,真有你的……
……
柳崇步入殿中,正看到二皇子與福豆,一前一後跪在皇帝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