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你睡著了嗎?”

“夫君?”

“將軍?”

“淵淵~”

顧忱淵扯起被子矇住頭,不理她。

“慎安呀~”秦婉強行把他被子扯下來:“我睡不著,你陪我聊天吧。”

顧忱淵想仰天一聲長嘯,她不困,他很困啊!這姑娘從下午回來開始就不知道在樂呵個什麼勁,嘴巴咧得都快到耳根子了,心情好是好是吧,可她這心情好得太出奇,街上更夫敲過二更的鑼,四下靜謐,她還在床上倒騰著一點兒沒有要睡的意思,現在還倒騰到他身上來了。

“小公主,我很困,明天還要早起去軍營,乖,等明天再鬧啊。”

顧忱淵迷迷糊糊拉起被子再一次矇住腦袋,然後又一次被秦婉拉下來:“明天有明天的事呀,今天的事今天說,夫君,你難道都感受不到我的喜悅嗎?不想分享一下?”

“小祖宗,放過我吧,明天帶你去買糖人行不行?”

“我才不要糖人!”看到就會想起朱芳華那張煩人精臉,給自己添不痛快:“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其實,我還記得上輩子的事,你信嗎?”

“信,你說的都信。”顧忱淵湊近她打量一番,指著她的眼睛:“哇,你的眼睛下面好大的黑眼圈,快睡快睡,不然明天不漂亮了。”

這回顧忱淵不僅把自己蓋住,還把她也一起蒙進被子裡,秦婉三兩下掙開,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哼,你錯過了一個驚天大秘密,以後求我我也不會告訴你了。”

更夫敲鑼的聲音從遠處傳過來,敲了三下,表示已經三更了,可是她還是翻來覆去睡不著,口有點渴,翻滾顧忱淵窸窸窣窣爬下床喝了杯水,再爬上床時,正好聽見房頂上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很輕很輕,要不是夜太深太過安靜,根本聽不到。

難道是小偷?

這個想法剛一冒出來,立刻就被她掐滅了,誰那麼嫌命長跑來將軍府偷東西。

房頂上的動靜還在繼續,有幾聲異常的大,聽起來像是故意在踩瓦片似的,秦婉偷偷推開窗,縮頭縮腦地往外看,可是對方是在她頭頂的位置,脖子都快扭斷了也只看見一個屋簷。

不甘心的秦婉從床縫裡一顆小小的夜明珠,顛了一下往上一扔,珠子砸在瓦片發出啪的一聲,接著叮叮啷啷順著屋頂滾了下來,她再仰頭去看時,就見一個白色的東西拖著長長的尾巴刷地跳到對面屋頂,然後高高抬起兩只前爪使勁跳起來用尖嘴去砸房頂,那架勢像是準備用腦袋把房頂砸個洞出來。

秦婉眼力好,一眼便看出來那是一隻狐貍,通體雪白,眼睛狹長而黝黑,毛茸茸的長尾巴拖在後面懶懶地晃悠,只在狐貍跳起來的時候才會勤奮地甩一下。

大半夜的看見這麼一隻漂亮東西,這種感覺既詭異又神秘。

秦婉捧著臉撐在窗沿邊欣賞了許久,見它忽然停止打洞行為好像準備離開,一個激靈回過神來,回頭撲到顧忱淵身上不管不顧大力將他搖醒:“夫君醒醒醒醒!我看見靈獸啦,夫君!!別睡了!”

“啊!”顧忱淵一個哀嚎,無奈地坐起來:“姑奶奶你到底想做什麼啊。”

秦婉眨巴著靈動的大眼睛:“想去抓狐貍。”

狐貍蹲在房頂上細細地舔舐著自己白的勝雪的皮毛,直到覺得完全幹淨了,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準備回去,一抬起腦袋,就看見兩個人正在鬼鬼祟祟地接近它。

於是顧忱淵和秦婉兩個採狐賊就看見那隻狐貍往後退了兩步,伏低了身子動動前爪,然後靈活地轉個身咻地竄上另一個房頂跑掉了。

“跑了跑了,將軍快追!”

顧忱淵攬著秦婉的手收緊了些,二話不說就追上去,狹窄的房頂於他而言簡直與平底無異,踏上飛簷時秦婉只覺得身體一輕,甚至來不及害怕,下一刻又穩穩落在另一個房樑上。

她發誓做了兩輩子的人,這還是她第一次切切實實體驗到什麼是飛簷走壁,這種感覺振奮得她想要大叫出來,尤其是對方的一雙鐵圈似的大手一直緊緊環在她的腰間,不管跑的多快都將她穩穩地護在懷裡,所以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害怕。

狐貍四條腿竄得賊快,將軍雖然速度也快,畢竟帶著個秦婉,怕她磕著碰著嚇著,也不敢全力去追,兩人一狐就這麼一路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跑了大半個京城,秦婉心道回頭可以跟肖繁佳炫耀炫耀,這京城大半的房頂上,可都有她的腳印在了。

兩人一路追過朱雀大街,碰上了打更的更夫,秦婉拍拍他的手臂說:“夫君你把我放在這裡吧,抓了狐貍再回來接我。”

顧忱淵收住步子停下:“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