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鼓角動江城(2)(第2/2頁)
章節報錯
流觴點頭。
而後,他又忍不住問:“少主,你究竟是什麼打算呢?”
彼時晏衡坐在案前執筆勾畫著什麼,聞言下筆一頓,沒有回答。流觴追問:“少主,我真的不懂,你用樓裡弟兄的性命幫那姓張的來打翟景?”這些日子以來,或者說從南下那天起,流觴就一直心有不滿,身邊的人越來越少,如今非歌不在,銅雀更是死氣沉沉,對晏衡的所作所為不聞不問,他一個人沒人商量,只能幹著急。晏衡又是這個態度,他一時話便說得重了:
“少主,十二樓,不是你施展個人野心的工具!”
晏衡掀起眼皮,定定看了他一眼,道:“流觴,我是樓主,十二樓我說了算。”
流觴心中憋悶:“是,你是樓主,你是樓主!”
他憋著那一口氣跑掉了。然後謝無秋才從軍帳外進來,他這次不是有意偷聽,實在是趕巧。
不過晏衡也沒有避諱他,見他進來,反倒顯露出了疲憊的那一面,嘆了口氣擱下筆,按揉著眼周的穴位。
“流觴那小子,沒看出來,還是個和平愛好者?”
晏衡嘆息:“流觴家三代人都是效忠十二樓的,早在十二樓還是避世不出的對雨十二山莊時,他的先祖就是莊中骨幹了。”
“哦,所以他資歷其實蠻深的嘛?”
“流觴對十二樓的感情是不一樣的,”晏衡有些傷感,“我知道他想回到對雨十二山莊的時候,但是……開弓沒有回頭箭了。”
晏衡說這句話時,抬頭看著謝無秋。似乎這話,也是說給他聽的。
但謝無秋仍然想知道,那弓究竟因何而開,箭又向何而去。
廣陵軍在牛渚紮營。
翟景的七萬大軍,就隔著一條河,在幾十裡外與他們對峙。
張雋麾下謀士不少,他這個人善用賢才,廣開言路,不過每次軍中開會,謀士們大都是要大吵特吵,意見永遠難以統一。
謝無秋就十分討厭這樣的場面,但沒辦法,軍中傳言,他現在是張雋麾下最受寵的謀士。眾人一起商討伐翟的戰略,絕對是少不了他的,告病也沒用。
他集議時都會帶著晏衡,其他謀士不滿,藉著玩笑說,謝軍師和夫人真是伉儷情深,形影不離,但每每話鋒還不待轉,張雋便會出言打斷,說:“無妨,賢閣若有何見解,不妨也說來聽聽。”
眾人覺著張雋未免太寵信那個謝軍師了。兵家勝負,常常有運氣成分在,那個軍師,也不過是比旁人多了幾分好運罷了。
為了拆穿他的“真才實學”,集議時大家少見的安靜,皆把話頭遞給謝無秋,想聽聽他的看法。
謝無秋便按照晏衡一早教的說:“以寡擊多,我們處於劣勢。聲東擊西是為良策……”他背書一樣揚揚灑灑說了一堆,同時在地圖上亂七八糟比劃著。
張雋坐在底下沉吟。
“先生覺得,此一戰最重要的是什麼?”張雋忽然開口相詢。
謝無秋心道我哪知道,面上還要裝得指揮若定,然後往晏衡的方向偷瞟。
晏衡對他做口型道:“士氣。”
謝無秋收回眼神,成竹在胸:“時機。”
晏衡扶額。
張雋立即擺出側耳傾聽的姿態:“什麼時機?”
“這……”
生怕他說出什麼“天機不可洩露”的話來,晏衡匆忙站了起來,輕輕咳了一下,說道:“夫君的意思,天時地利,便是時機。”
眾人一齊看向晏衡。
晏衡小聲清了清嗓,把聲音盡量放柔道:“嗯……夫君昨夜夜觀天象,掐算出明日恐有暴雨。水上作戰,翟軍不擅,他們騎馬來南邊,想要渡河,必要坐船,定有許多不適應計程車兵。咱們與其坐以待斃,不如趁著暴雨奇襲,主動出擊,殺對方措手不及。我們有地形熟的優勢,進退自由,先聲奪人,打擊翟軍士氣,這場曠日持久的仗接下來才有的打。”
在場諸人聽了他的話,議論聲漸止。整個營帳裡只剩下張雋敲打著桌案思考的聲音。
張雋沉吟了許久,終於緩緩起身。
“傳令下去,備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