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聰明的美人有時叫人望而卻步,但當他發現美人在本該惡毒的地方卻“犯傻”時,內心的情愫就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瞭。

謝無秋次日根據晏衡說的,吩咐將士們去紮草垛,偽裝成人的樣子安置在船上。

士兵們紛紛抱怨這虛張聲勢的方法能不能行,謝無秋知道晏衡自有對策,便也底氣十足地回答:“等著看吧。”

士兵們找張永,張永心道反正這次敗了責任不在自己,就也說:“都聽謝軍師的。”

晏衡算準了翟軍會夜襲,當晚,探子來報說敵軍已經朝著濡須口暗中駛來,晏衡便叫人把綁著草垛的船劃出去。

夜黑風高,河上又有霧氣,郭欽立即上當,追著草垛一路被引到了堤壩下,晏衡叫人埋伏了一波在周圍,翟軍一來,便搖旗吶喊,居高放箭,這時郭欽那邊才注意到地勢不妙,以為對手要放洪水,大喊不妙,回身退走。

廣陵軍又早按軍師說的分了兩撥人繞後夾擊,造成陸地也早有埋伏的假象。

最後郭欽果真夾著尾巴拔營連退十幾裡,此戰以虛勢成功制勝。

張永高興壞了,廣陵軍也高興壞了,當晚三軍慶賀,將士們一個勁贊美鼓吹謝無秋運籌帷幄,神機妙算,用兵如神。誇到後來沒了詞,就開始誇替他一表人才,誇“謝夫人”顏色無雙。

謝無秋自是毫無愧疚的受了,左看右看不見晏衡的人影,想是他男扮女裝在這種場合多有不便,於是找了個藉口回營,發現還是沒有人影。

正要找個人問問,張永卻突然掀開帳簾進了他的軍帳。

怎麼說這帳子裡住的也有一個“女流之輩”,張永這般不客氣地進來,惹得謝無秋十分不悅。

張永開口就道:“謝軍師這次立大功啦,恭喜恭喜。”

謝無秋看出他一臉虛假來,應付都懶得應付。

果然張永話鋒一轉,說道:“不過呢,說到底,我才是主帥。”

謝無秋自然不會和他爭功了,他來這邊本來就不是為了軍功。再說,他的功也是張雋許的,無論如何也影響不到張永的頭上,所以謝無秋壓根沒看懂他想幹嘛,便站在那裡靜靜看著他,等待下文。

張永信步朝他走過來,隨手撥弄一下牆上的掛飾,他見謝無秋連寒暄都懶得,幹脆也不繞彎子:“你聽過前朝一個叫封敘清的反賊的事嗎?”

這名字大概是說書人口中津津樂道的反面人物,因此謝無秋有些耳熟。只是不知道提這個不相幹的人幹嘛。

過了半晌,又聽張永接著說道:“封敘清早年為了晉升,獻妻求榮的事,你聽過嗎?”

謝無秋眼皮一跳,微微繃著臉對張永道:“這種人古往今來只多不少,獻妾求榮、殺妻求將的事,說出來也不新鮮,早幾百年前就有了。張統領想說什麼呢?”

“是啊,早幾百年前就有,以後,也不會斷的。”張永露出了一個有些猥瑣的笑容,“畢竟,妻妾沒了能再娶,仕途就那一個嘛。你說呢?”

“你什麼意思?”謝無秋有些危險地眯起了眼睛。

“我的意思啊,魚和熊掌不可兼得,想升官,就要有所犧牲,你那夫人……”

謝無秋陡然一個箭步上前掐住了張永,張永連他是怎麼過來的都沒看清,就被他卡著脖子提了起來,繃著腳背直蹬,驚恐地望著這個面如鬼煞的軍師。

“他可不是你肖想得起的,給我記住。”謝無秋聲音冷厲,手上的力道幾乎要把張永的骨頭捏碎。

他實在恨極了有人覬覦晏衡,那些言語調戲都能讓他莫名氣到,更不要說這人竟敢提出這種暗示來。哪怕這些人還不知道晏衡的真實身份性別。

張永哪裡想到一個文官武力如此駭人,此時他連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瘋狂眨眼哀求。

謝無秋陰森地盯了他一會兒,終於松開了手。張永臉都成了青紫色,捂著肺幹嘔了幾下,坐到在地上大聲喘息。等他緩過來,才意識到自己的樣子有多丟人現眼,又是害怕又是憤怒的站起來拍拍衣袍,跑到門口,才敢放下一句狠話:“你等著瞧!”

張永說完自己先被自己嚇到,怕謝無秋下一刻再突然來到他面前,掀開軍帳就跌跌撞撞地跑出去,剛跑兩步撞上了回來的晏衡。

“欸,張統領?你怎麼啦?”

晏衡回過身,見張永連話都不敢和他說一句,就已經跑沒了影。

他驚奇地望了片刻,轉身掀開帳簾走了進去。一進帳,又愣了一下,只見謝無秋面對他的方向站著,眼底還有一絲陰狠和氣惱。

晏衡奇道:“怎麼了?你和張永……?喝多打架啦?”

謝無秋本就在氣頭,此時見自家這個被人覬覦了尚不自知的“小妻子”一臉無辜好奇地望著他,發絲濕漉漉的沾著水霧,身上也透出一股沐浴後的清香,勾魂攝魄的站在那裡。他想到晏衡方才就是這種模樣在外面不知什麼地方晃,心底一股邪火就騰騰竄了上來。

他沖上去一把攥住了晏衡的手腕,用一種懷疑妻子偷腥的古怪語氣質問晏衡:“你上哪兒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謝無秋突然黑化.jpg):不要和陌生人嗦話

晏衡:怎麼了,你家暴一個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