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銅雀的話,謝無秋藐了那劍一眼,譏笑道:“我憑什麼聽你的?我愛做什麼做什麼,用不著你來指教。”

銅雀攥緊了劍:“你殺不殺?”

謝無秋道:“要殺你自己殺。”

銅雀冷冷看了他半晌,從鼻腔裡發出一道不屑的哼聲,不再與他辯論,一把轉回劍,直刺血泊中的少女。

可這一次卻是被晏衡點住了劍鋒,銅雀不解:“少主?”

晏衡壓了壓眉頭,淡淡道:“先把她關起來,留她性命。”

“少主……”

“照做,不必多問。”

銅雀疑慮,又不悅地瞪了眼謝無秋,最後低下頭去:“是。”

謝無秋看了晏衡一眼,似也有意外。

銅雀俯下身抱起少女,走到門口時謝無秋還站在原地,她剛想說些什麼,便被晏衡打斷:“你先去,我有幾句話問他。”

銅雀走後,謝無秋頗有興致地看向晏衡:“晏少樓主想問些什麼呢?”

晏衡靜靜看著他,也不急著開口,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塊絹布來輕輕擦拭手上和針上的血跡。他擦的認真,眼神卻像在思考些什麼,無形中帶給謝無秋一點壓力。

謝無秋繞過桌子坐下,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問是不問了?”

帶血的絹布被晏衡隨手丟在了桌子上,滑到謝無秋眼底。晏衡抬起頭來,沖他微微笑了一下。

謝無秋一挑眉,心底盡是狐疑。只見晏衡慢慢走近了他,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伸手輕輕搭在了他的小臂上,正如方才那般。不過這一次不是什麼威脅,他只是在輕輕摩挲著那處。

謝無秋乜了一眼,面色不變:“怎麼?”

“上次的傷怎麼樣了?”晏衡問。

“好著呢。”

“哦,那就好。”晏衡點點頭,狀似無意地,“對了,我記著你手臂上有處刀傷,看著不像新添的?”

“是舊傷。”

“哦。”晏衡收回了手,低垂著眼簾,突然道:“‘杏林遺術,五代而絕’,這八字預言,果真是你從石壁上看來的,不是從別處看到拿來蒙我的?”

謝無秋冷嗤一聲:“蒙你有什麼好處?晏樓上,這話我不是第一次說,你既又提了,我就再和你說一次,疑人不用,用人不疑,這道理你比我懂吧?”

晏衡笑容滿滿道:“自然。我怎是疑你呢?不過是我囉嗦,愛多問幾句。謝少俠多多包涵?”

謝無秋勾著唇斜睨著他:“不敢。”

“那我就再囉嗦一句,”晏衡仍笑著,眼也不眨地盯著謝無秋,“你這手上的傷,是怎麼來的呢?”

謝無秋表情沒什麼轉變:“兒時貪玩,被毒蛇咬傷,秦端陽為了防止我毒素擴散當機立斷一刀割了肉,故而留了疤。”

“哦。”晏衡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色,慢慢點了點頭,繼而有幾分揶揄地笑道,“你師父過去也待你不薄嘛?”

謝無秋眯起眼來,露出幾分危險的神色。

“這一刀剜的這麼深,定是條劇毒之蛇了,不知長什麼樣?”晏衡擺出一副求教的好奇姿態。

“金錢白花紋,圓頭高脊,確實是條劇毒蛇。”

“是麼。”晏衡意味不明的笑了,“你記性可真不錯,那麼多年前的事了,細節還記得這麼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