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顧朝陽身邊的伊麗莎白把滾落在地上的頭盔撿回來, 費力地舉起雙手遞給顧朝陽:“顧, 給你。”

顧朝陽用右手抬了一下自己合不攏的下巴, 彎下腰接過伊麗莎白手上的頭盔:“謝謝。”

“有什麼事情進來再說吧。”他掏出鑰匙開啟院子的門, 把新買的摩托車推進去。

顧朝陽把車子停好,一手提著菜,一手提著書店買的《植物學》, 伊麗莎白則抱著編輯長風從b省寄過來的一大堆零食, 亦步亦趨地跟在他的後面。

齊光最後一個進來,反手關上了院門。

聽到鎖落上咔噠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麼, 顧朝陽總覺得心裡慌慌張張的。

他走到自己房間的門口,一時間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

如果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是小金人變的, 為什麼他會出現在自家門外,而且臉都被太陽曬得微微發紅,一看就是太陽底下等了很久的樣子。

這個男人該不會是……

想到兩個人對視的時候,那個男人渾身散發著的可怖氣息,他突然拉起伊麗莎白, 快步地上了二樓,只來得及說了一個字:“跑!”

伊麗莎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顧朝陽的話像是開啟了他身體裡某個特殊的開關一樣, 本來是顧朝陽牽著伊麗莎白的, 下一秒, 伊麗莎白反過來牽著顧朝陽往樓梯上走。

顧朝陽才緩過勁來, 人就已經瞬移到了二樓, 他剛剛好像飛起來了?

眼看著樓梯下的男人也追了上來,顧朝陽也顧不得想那麼多了,拉開房門帶著伊麗莎白躲了進去,然後迅速地反鎖上了房間的門。

他往水族箱那邊看了一眼:果然,小綠人還好好地在水族箱裡躺著。

伊麗莎白急促地喘了幾口氣,一張好不容易養得有幾分紅潤的小臉都有點顯得發白:“怎麼了?”

顧朝陽表情很複雜:“剛剛那個人的樣子,你看到沒有?他和齊光長得很像,還說自己叫齊光。”

大概是因為寫故事的,顧朝陽的想象力特別豐富,他最近寫的長篇本來就帶了點靈異色彩,又看了很多這個世界相關的故事,總覺得外面的男人可能是什麼能夠變幻成其他人樣子的吃人妖怪變的。

房間的門並沒有貓眼這種東西,他們在房間裡只能聽到那個男人越來越清晰的腳步聲。

咚咚咚,一聲接一聲,十分的響亮,明明是青天白日,卻令人生出來一種恐怖的感覺。

伊麗莎白用小手搭在顧朝陽的身上,興許是因為從種子裡生出來的,他的手冰涼無汗,在夏天的時候讓人覺得像是個冰袋,恨不得摟在懷裡降溫解暑。

男孩那雙漂亮的貓眼石一般的眼睛睜得圓圓的大大的,一臉認真地說:“顧,你別害怕,我會保護你的。”

自己這麼大塊頭,居然讓一個七歲的孩子保護,未免也太丟臉了。

顧朝陽深吸一口氣,讓自己鎮定下來,不要多想。

他走到窗臺前,把因為開空調拉上的窗簾拉開,玻璃和紗窗統統開啟,讓夏日炙熱的陽光灑滿了整個房間。

他抱了抱伊麗莎白:“我不怕,如果真的有危險的話,你別犯傻,我給你頂著,你先跑。”

那個男人敲響了房門,他翻找了一下房間,沒有找到太多防身的利器,房間裡唯一的一把剪刀,並不算很鋒利,他遞給了伊麗莎白,又交代他了他幾句:“他可能是沖著小金苗來的,這種人,一定會想著保全那株植物。這樣子,如果他威脅到了咱們,你就拿著那株植物,對他說,他敢做什麼,你就把花剪了。”

顧朝陽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然後從抽屜裡挑挑揀揀,抓了一大把彩色珠子出來。

都是增減buff的,他沒有試驗過,也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做完了兩手準備之後,顧朝陽就讓伊麗莎白躲在自己的身後,然後開啟了房門的鎖。

在那一瞬間,他立馬跑了回去,跳到水族箱的邊上。

他瞥了眼被他從水族箱裡撈出來的小綠人,然後看著那個逆著光的成年男人“你說你是齊光,有沒有什麼證據?”

顧朝陽先前的那一句跑把齊光嚇了一跳,他雖然這些時日以來與顧朝陽朝夕相處,但要說完全瞭解眼前的這個男人,倒也不大可能。

但他可以感覺得到,顧朝陽現在是無比緊張的,就像是一張拉開的弓,或者說弓上那根繃緊了的弦,好像微微用力,就會壞掉。

作為齊三爺的他,大多數時候在他的對手眼裡都十分可怕。但顧朝陽只是一個陌生人,而且他自認自己尚未擺出來可怕的一面,怎麼會把人給嚇成這樣。

他的指尖動了動,有種想要摸摸自己的臉的沖動。

是他長得太嚇人了嗎?齊光不免有幾分鬱卒,沖動歸沖動,他還是把手放了下來,為了彰顯自己的無害,他還後退了兩步。

他盡量收斂了周遭的氣息,讓自己看起來和藹可親一點:“未提前知會一聲,貿然上門拜訪,也不曾帶上贈禮,是我過於唐突。”

之前在院子門口的時候,顧朝陽雖然看到了齊光,但也不曾仔仔細細的把人打量清楚,他就感覺人好像渾身上下籠罩著一團黑氣其實是因為等太久等出了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