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雁回和公孫策匆匆趕到了然那裡,卻看到不但有好些僧人圍在那兒,還有些當兵的,看服飾還是屬於三衙禁軍。

再一細看,裡面依稀有個人的面孔似曾相識,雲雁回與記憶中周惠林的臉一對比,好些正是同一個人。只是多年未見,周惠林現在可大不相同了!

這廝如今也有二十多了,長得高瘦,面板是健康的小麥色,精神頭與以往不一樣,軍服敞開,環著雙臂,斜倚院子裡的銀杏樹站著,從衙內變成了軍痞,一眼過去還真難以認出來。

果然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如果說當年他和鄭凌打架只是略佔上風,現在應該能把只會摸畫筆的鄭凌吊打了吧。當然了,雲雁回也有理由相信他對上雙宜仍是被吊打的份。

就是這麼來看,有一點和小童行說的不一樣,周惠林好好站在那兒,哪裡人事不省了?雲雁回看看小童行,見其一臉茫然,就知道他根本沒有搞清楚人物關係了。

雲雁回迅速在腦內推理了一下,這幾年他沒有關注過周惠林的事情,這廝被他爹關起來教育之後也沒什麼新聞傳出來,更沒在廟會碰到過,所以不知道竟進了禁軍。

禁軍分佈各處,駐紮在京城內的禁軍作用是拱衛京師,分別管理禁軍的殿前司和侍衛親軍的馬軍、步兵二司則合稱為三衙。

其中,侍衛親軍因為要負責官家的人身安全,所以都是些貴族子弟,或者身家清白祖上八輩兒沒毛病的百姓。

周惠林當年坑他爹坑得不淺,他爹如果要把他再教育一番,送進軍隊裡也不奇怪。而若是要送,侍衛親軍當然是最適合的了。

現在不知道是不是改造成功,居然給放出來了。

駐守在汴京的禁軍數以萬計,城裡很多娛樂設施甚至是專門為他們開設的,這些禁軍還抱團,所以倘若招惹的是禁軍,不管是不是工部尚書的兒子,都有點棘手了。

有僧人看到雲雁回來了,便上來給他說了一下,雲雁回方知道,原來帶頭的雖然是周惠林,但是現在人事不省的那個是另一名禁軍,而非周惠林本人。

“智生呢?”雲雁回想要從他本人口裡知道一下,之前的情況。

那師兄指了指,雲雁回方看到,智生是被幾個僧人護在其中,外圍又是幾個禁軍虎視眈眈地盯著,這麼層層擋住,難怪他看不到。

雲雁回想走過去問,卻被那師兄拉住了,小聲說道:“雁哥兒,這事你還是莫要問智生了吧,他肯定不好意思說的。”

雲雁回覺察到一絲不妙,“什麼意思?”

師兄說道:“原是那被打的禁軍有斷袖之癖,見色起意,想要輕薄智生,這才被智生照頭拍了一磚頭。”智生長得本來就清秀,以前留著光頭都能看出來,前兩年還俗之後,頭髮蓄起來就更是有點勝過女娘了。

雲雁回和一旁的公孫策都聽到了,不禁皺起了眉。

此事按理說是那名禁軍的錯,可壞就壞在智生照頭給他來了一下,還拍得昏迷了。這就過了,哪怕他只是拍得人頭破血流,也不至於被動了,有極大轉圜餘地。

雲雁回忍不住低聲罵了一句,“豬腦子,不知道事後再套麻袋嗎?”

每個人的情況不一樣,雲雁迴心裡也明白,智生那會兒可能是血氣上頭,管不了那麼多了。但他看到這情形,心裡一急還是沒忍住罵了出來。

本來這聲音小得頂多也就公孫策和另一個僧人能聽到了,但他罵完之後,倚著銀杏樹的周惠林卻抬眼看向這邊,目光落在他臉上。

雲雁回一時間嚇住了,都沒敢動彈,他怎麼覺得周惠林這表情像是聽到他說什麼了?

這時,打量了他一下的周惠林突然站直了身體,長腿一邁,走了過來,似笑非笑地道:“這不是鄭家的小表叔嗎?怎麼,從小到大,還偏就喜歡套麻袋?”

這邊三個人的表情都十分尷尬,尤其是雲雁回。

原來這人不但聽到了,還猜到了當年是他套的麻袋啊。

這也是鄭家根本沒刻意掩飾過和鄭蘋的關係,雲雁回後來與鄭凌更是走得近,估計周惠林事後一查就能查出來,不然也不會叫他小表叔了。大抵是想到鄭凌那個戰鬥力,便明白另有人襄助。